数砖头这事儿，咱们大多数人一辈子估计都没干过，除非家里有装修要验收。但《甄嬛传》里敬妃是真数了自己宫里的砖，一共326块，摸了321块。不是无聊，是寂寞到发慌。说起来，她贵为皇妃，吃穿不愁，宫女随伺，但日子过得，竟然无聊到只能跟死物较劲。这到底是咋回事？

让我想起个老桥段，古龙笔下的小李飞刀，李寻欢问阿飞家院子里的梅花开了多少朵？阿飞答得利索，十七朵。李寻欢心里就凉了半截。因为他明白，只有特别寂寞的人，才会折腾着去数院子的花儿。你说是孤独还是无可救药的闲？反正都不是滋味。

其实敬妃的怪癖一点不夸张。我们总爱想象清宫里的女人，金银繁花，权势辉煌，可现实里，她们多半就像被锁在大院里，时间仿佛拿捏好了，每天一模一样，今天做什么，明天还是这套，说是光鲜，不如说是被精确管理地消磨得只剩下肉身。

清朝最后一个正经帝制王朝，规矩特别多。后妃有属于自己的等级，皇后、皇贵妃、贵妃、妃、嫔，就像班级里的座次表，谁坐头排谁坐后头可是事关一辈子的事。这后宫的选秀，听起来风雅，其实都是“八旗子弟”内部操作。满清皇后差不多都是大姓轮流做，钮钴禄氏、叶赫那拉氏，谁家姑娘被挑进来，家族里都准备好喜报和心酸的泪水了。

你以为进宫就能有自己的小天地，不是那么回事。清宫东西六宫，听着像遍地女王，其实大部分人都是寄居的，嫔妃不敢奢望单独一宫，用住处说话的权利，只有顶层才配有。其他人，能分到一间偏房，已经算给面子了。日子也被安排得死死的，几点起床、什么时候去请安、什么时辰能吃饭，全都靠一套规章制度推进。五点多宫女来叫醒，六点多就开始全宫请安巡礼。

请安这事儿，看着像亲情，其实是场大阅兵。你想着能跟皇太后聊几句家常？错了，就连站在太后跟前，也多半只是晒晒存在感。太后有兴致多说两句，大伙就赚翻了；要是她心情不佳，马上撤吧，没人敢多嘴。后宫的女人都一身病，“冷淡社交”标准执行。彼此见面，客气说几句，仅此而已。今天谁把谁害了，谁又争风吃醋，电视剧里看着热闹，现实里更多是规矩做死了，也没人敢作妖。

说到权力，还真别觉得亏了她们，清朝的后妃们虽然地位高低有别，实际身份都一样——皇帝的女人，谁也不敢真的动谁。不准随便训斥宫女，更不用说打骂了，否则皇帝一怒，掉级砸银子都不够用。惇妃就是前车之鉴，太监都没保护好，结果被乾隆老爷子直接降职，家里还得赔银子，哪敢造次？

绝大的时间，其实都在自己的院子里打发无聊。早上请安，回来用膳，有事听差，没有事只能在房里坐着或者侍奉皇后，串门都要提前报备，宫里大半是被锁死的。中午午休、美容，下午靠逗猫逗鸟或者练字绣花活着，把自己折腾成个“精致老太太”。晚上才有真正的高潮——侍寝。

你以为侍寝就是电视剧里那一套？实际操作比你想象得更冷淡。皇帝吃完晚饭，敬事房端着银盘送来“绿头牌”，你家是谁，位置姓名年纪履历，清清楚楚递上去，皇帝点谁就谁，其他人只能用“撂牌子”扔一旁，别多想。被点名的妃子开始准备洗澡，换衣，其实那层仪式感是给宫里人看的，等进了龙床，什么妆容规矩都不管用了，盖条毯子，甚至连衣服都不用穿全。

说是恩宠，实际上时间短得令人尴尬。十点前龙体必须安寝，宫门守着敬事房太监，有时还来催促，防止皇帝“废寝忘食”伤身。多数情况下，妃子侍寝完就打道回府。只有皇后有资格过夜。真正得宠的，比如康熙的德妃，才能隔三差五地多见一面。旁的女人，甚至一辈子都可能连皇帝的脸都没近看过。这话听起来残酷，但在清宫很正常。

有些电视剧里的激情桥段，比如什么温太医和沈眉庄“私通”，其实完全没现实感。就连生病诊治，都要三个人到场，太医、太监、旁人监督，全程透明，出个门都要层层请示，不可能有风流韵事。清朝不像唐朝那样能乱搞出“皇帝娶小妈”的故事，规矩就是规矩，连先帝的遗妃也要年逾五十才能和继任皇帝同堂见面。

说到底，后妃们的日常，其实就三件事：吃饭、睡觉、打发时间。你以为在皇宫里这样没事做，生活成本能低一些？恰恰相反，宫里的开支是一座无底洞。单说妃子一天的食材配给，肉九斤、米面各类、糖油菜蔬、炭火灯品、茶叶调料——比一般富户细致太多了。生活用具全清点，从银镶牙箸到青花瓷碟，一大套，小富即安还真不能比。上面这个还是普通妃的配置，地位越高，待遇越夸张。

宫廷脂粉钱每年就是四万两银子。下奶大赏银子也不含糊，皇后生孩子直接给一千两，贵妃五百，两两之间悬殊，但谁家能碰上这样的事，不仅靠命，还靠天意。而且，工资也分级发放，最低的答应也有两名女佣，最高能拿黄金、白银，外加整班的女仆代劳府务。

这里插一句，别小看宫女太监，光吃的花销就不便宜。随便算一算，猪肉大米蔬菜一人一份，加起来就是统统吃国家粮。整个后宫，实在是个花钱没底的地方。

那你说，皇上万一驾崩了，这些女人怎么办？答案比电视剧更扎心。谁家儿子登基，才能憔悴变贵妇，风光无限。乾隆当年带着娘一路南下旅游，宠妃们跟着沾光。其他人，境况就落差巨大。清朝早年还有殉葬习惯，多尔衮的亲妈就是跟着努尔哈赤去了地府。直到康熙以后制度才松动，不用世界大同只剩一口气。

活着也算“归隐”，真正的名号叫“寡妇院”。慈宁宫里那些前朝遗妃老太太，时间慢慢捱过去，等到某天再没人记得，命运也就到头了。“母以子贵”是宫里唯一能翻盘的路，更多人只是慢慢老死，没有什么起伏惊险，只有漫长的安静。

说到底，清朝后妃的规矩，算是帝制社会给女人最极致的“笼中鸟剧本”。金银财宝得到了，生活的自由却交出去了。做了“皇帝的女人”，摆脱了人间的庸常，却也失去了普通的温情和真实的生活。你说，敬妃数砖头是无聊，可能也是在默默想着，万一哪天她能摸齐这些砖，是不是就能摸到点人生的出口？

《红楼梦》里贾元春进了宫，见不得人的地方，多半就是这样。富贵、权势、寂寞，每一样都刻在骨头里。是不是，每一个身处高墙的女人，终归想逃出去，哪怕只是在心里？

这后宫的日子，真要说起来，比世间任何一个“人间富贵梦”都更孤单。数着砖石、梅花、还剩下什么？谁能做到，不疯魔，不成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