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特曼全家游戏中心(大伯哥一家六口要到我家来过年)

奥特曼全家游戏中心(大伯哥一家六口要到我家来过年)

admin 2025-11-10 资讯 1 次浏览 0个评论

电话是周诚打来的。

奥特曼全家游戏中心(大伯哥一家六口要到我家来过年)
(图片来源网络,侵删)

我正戴着蓝牙耳机,跟甲方项目组的人过着设计方案的最后细节。

“……对,李总,这个部分的材质我们建议用拉丝不锈钢,既有现代感,也方便后期维护……”

手机屏幕亮起,是周诚。

我按了静音,对着电脑屏幕那头说了声“抱歉,稍等”,然后起身走到落地窗边。

“喂?我在开会。”我的声音压得很低。

“然然,跟你说个事儿。”周诚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飘,带着一种我再熟悉不过的、即将宣布一件他自己也知道不怎么站得住脚的事情时特有的心虚。

“说。”

“那个……我哥,我哥他们一家,今年想来我们这儿过年。”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手里的签字笔差点没握住。

我确认了一下:“你哥他们一家?六口人?”

“嗯。”

“来我们家?过年?”

“嗯。”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尖锐。

“我们这个家,一百二十平,三室两厅。我们三口人住,我爸妈偶尔过来住一晚都得睡沙发床。你哥,你嫂子,还有他们四个孩子,六个人,你告诉我,住哪儿?”

四个孩子,最大的上初一,最小的才四岁,正是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的年纪。

“挤一挤嘛。”周诚的声音更虚了,“我哥说,他和我嫂子带俩小的睡客房,让俩大的男孩,在客厅打地铺就行。他们自己带气垫床。”

自己带气垫床。

说得好像是一种恩赐。

我几乎要被气笑了。

“周诚,这不是打地铺的问题。这是我们整个春节都要被搅得天翻地覆的问题。”

“哎呀,大过年的,不就图个热闹嘛。我哥说了,他知道你工作忙,我嫂子可以帮忙做饭的。”

我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大嫂李娟那副尊容。

她所谓的帮忙做饭,就是站在厨房门口,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对我做的菜指指点点。

“哎,弟妹,这鱼不能这么烧,刺儿多,我们家孩子不吃。”

“哎呀,这排骨怎么做成甜口的了?我们老家那边都吃咸的。”

“你买这青菜看着不新鲜啊。”

而她的四个孩子,会像四只刚出笼的哈士奇,把我的家拆得底朝天。

沙发上会洒满可乐和薯片渣,我刚擦干净的墙上会多出几道蜡笔画,Doudou的乐高会被他们拆得七零八落,然后因为找不到零件而放声大哭。

那不是热闹。

那是灾难。

“不行。”我斩钉截铁。

“为什么啊?”周诚的语气开始带上了一丝不耐烦,“不就是多几双筷子的事儿吗?我哥都多少年没来咱们这儿正经过个年了,总是在老家那个小破房子里挤着。咱们现在条件好了,房子也大了,帮衬一下哥嫂,不是应该的吗?”

又来了。

又是这套“我们条件好了”的说辞。

我们条件是怎么好的?

我熬了多少个通宵做的方案,跑了多少个工地盯的细节,受了多少甲方的气,才换来这个“条件好”的房子和车子。

而他周诚,拿着一份不好不坏的薪水,总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我对着电话,一字一句地说:“周诚,我再说一遍,不行。这个家是我辛辛苦苦撑起来的,不是你用来满足你那点可怜的、泛滥的兄弟情的慈善收容所。”

“林然!你怎么说话呢?”他好像被我戳中了痛处,声音陡然拔高,“什么叫慈善收容所?那是我亲哥!”

“你亲哥就可以拖家带口六个人,在春节这个全中国人都想好好休息几天的时候,来我们家搅得鸡犬不宁吗?他自己没家吗?”

“我哥那不是困难嘛!生意不好做,孩子又多,在老家也是租的房子,小!他就是想带孩子们来大城市见见世面,感受一下过年的气氛!”

“所以呢?所以我们家就活该变成他孩子的免费游乐场和廉价旅馆?周诚,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我不跟你讲道理!我哥已经跟他孩子们都说了,票都看得差不多了,你现在让我怎么跟他说不行?我这脸往哪儿搁?”

原来是这样。

先斩后奏。

不,是斩了都不奏,直接等我发现。

一股火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闭上眼睛,能想象到周诚此刻在办公室里抓耳挠腮,一边觉得对不起我,一边又觉得他为他哥和他侄子们“争取”到这一切,是多么的伟大和仗义。

他从来都分不清,“家”的内外。

“你的脸面,比我的日子好过更重要,是吗?”我冷冷地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知道他又在用沉默来逃避。

“行,我知道了。”我没等他回答,直接挂了电话。

回到会议桌前,甲方李总关切地问:“林设计师,没事吧?家里有急事?”

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事,李总。一个……骚扰电话。我们继续。”

那一整个下午,方案的每个字都像在我眼前跳舞。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盘旋:这个年,不能这么过。

绝对不能。

下班回到家,周诚已经在了。

他没像往常一样在客厅看电视或者玩手机,而是破天荒地在厨房里忙活。

案板上放着择好的青菜,电饭煲里飘出米饭的香气。

他穿着我给他买的灰色居家服,腰上系着那条可笑的粉色小熊围裙,正在费力地给一条鱼开膛破肚。

看到我回来,他立刻堆起一脸讨好的笑。

“老婆回来啦?辛苦啦!今天我做饭!”

我没理他,换了鞋,把包扔在沙发上。

儿子Doudou从房间里跑出来,扑进我怀里:“妈妈!”

我抱起六岁的儿子,在他软乎乎的脸蛋上亲了一口,一天的疲惫仿佛都消散了些。

但心里的那股郁结,却更深了。

我凭什么要让我和我的儿子,去忍受那样的春节?

周诚端着一盘炒得黑乎乎的青菜出来,放在餐桌上。

“然然,先吃饭,啊,吃完饭我们再说。”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脸色。

我把Doudou放在他的儿童餐椅上,盛了饭,然后面无表情地坐下来。

“没什么好说的。”我说。

周诚搓着手,在我对面坐下:“然然,你别生气。我知道我没提前跟你商量,是我不对。可……可我都已经答应我哥了。”

“那是你的事。”我夹了一筷子黑炭一样的青菜,又放下了,“你答应的,你自己去解决。”

“我怎么解决啊?”他一脸苦相,“我哥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死要面子,我要是跟他说你不同意,他肯定得觉得你看不起他,以后这亲戚还怎么做?”

“那就别做了。”我轻描淡写。

“你!”周诚的火气又上来了,“林然,你讲点道理行不行!那是我亲哥!我爸妈就我们兄弟两个!”

“所以呢?”我抬眼看他,“你爸妈就你们兄弟两个,所以我就得牺牲我自己的家,去给你哥当垫脚石?周诚,结婚十年了,这种事情还少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一颗钉子。

“你哥做生意缺钱,我们拿了准备给Doudou换学区房的二十万给他,他说周转一年就还,现在三年了,提过一个字吗?”

“你侄子要上学,托关系找门路,是我低声下气求我大学同学,请了多少顿饭,送了多少礼,才办成的,你嫂子说过一句谢谢吗?她只觉得那是我们这些在‘大城市享福’的人应该做的。”

“你妈每次来,哪次不是左手拎着老家自己种的几斤青菜,右手就想从我们这拿走几万块钱,说是给你哥补贴家用?”

“这些年,我忍了。因为我觉得,夫妻一体,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能帮就帮。但帮衬,不等于没有底线的供给!我们这是家,不是扶贫办!”

一连串的话说出来,我感觉胸口堵着的那口气终于顺了一点。

周诚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这些事,他都清楚。

但他总有他那套逻辑。

“那……那不是一家人嘛!钱的事,我哥说了,等他缓过来肯定还。人情的事,咱们不图她回报。我妈那也是心疼我哥,他日子过得确实紧巴。”

“他日子紧巴,是他自己造成的!三十好几的人了,做生意眼高手低,赚点钱就挥霍,没钱了就找父母兄弟!他那四个孩子,是计划着生的吗?是不懂避孕措施,生下来又养不起!凭什么要我们来为他的不负责任买单?”

“林然!”周-诚猛地一拍桌子,Doudou被吓得一哆嗦,差点哭了。

我立刻把Doudou抱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眼神像刀子一样射向周诚。

“你冲我吼什么?吓到孩子了你知不知道!”

周诚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气势瞬间弱了下去,颓然地坐回椅子上。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然然,咱们别吵了,行吗?就这一次,啊?就今年过年这一次。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了。我让我哥给我写欠条,行了吧?这次他们来,所有开销我来付,用我的私房钱,不动家里的账,行不行?”

看着他这副卑微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吵来吵去,他根本就不懂问题的核心在哪里。

这不是钱的问题。

这是尊重的问题。

是他心里,到底把我和Doudou我们这个小家,放在什么位置的问题。

我沉默了很久,久到周诚以为我可能要松口了,试探着叫了一声:“然然?”

我抬起头,看着他。

“可以。”我说。

周诚的眼睛瞬间亮了,像一只得到了骨头的哈巴狗。

“真的?老婆你真的同意了?我就知道你最通情达理了!”他激动得差点要站起来。

“我同意他们来过年。”我平静地补充道。

“太好了!太好了!我这就给我哥回电话!”他说着就要去拿手机。

“但是,”我叫住他,“我有个条件。”

“你说!别说一个,十个都行!”他现在心情好极了,拍着胸脯保证。

我看着他那张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脸,缓缓地说:

“他们来过年,可以。我带着Doudou,回我爸妈家过年。”

周诚脸上的笑容,一寸一寸地凝固了。

他像是没听清,又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一字一顿,无比清晰,“你哥哥一家六口,来我们家过年。我,带着我儿子,回我娘家过年。这个家,这几天,完完全全腾给你们,让你们兄弟情深,让你们好好热闹。你看,我多通情达理。”

周诚的脸色从红转白,又从白转青。

“林然,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跟我赌气!”

“我没有赌气。”我平静地给他夹了一筷子他炒糊了的鱼,“我很认真。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算什么两全其美!你走了,这还叫家吗?我哥他们来了,看到你不在,会怎么想我?”

“那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不是我。”我低头,开始给Doudou喂饭,“你既然那么在乎你的脸面,那么在乎你哥怎么想你,那你自己就去圆这个场。你可以说我公司临时加班,去国外出差了;也可以说我身体不舒服,提前回娘家休养了。总之,别来烦我。”

“你……你不可理喻!”周诚气得浑身发抖。

“我不可理喻?”我笑了,“周诚,到底是谁不可理喻?是谁不跟我商量,就擅自决定把我们家变成别人家的春节旅馆?是谁一次又一次地打着‘亲情’的旗号,来压榨我、消耗我?你以为我这些年忍气吞声,是没脾气吗?我只是想好好过日子!”

“我只是想,我辛苦打拼换来的家,能有一个家的样子!能让我的孩子在一个清净、舒适、被尊重的环境里长大!而不是成为别人炫耀、索取、践踏的背景板!”

“你做不到,你护不住我们娘俩,那我自己护!你搞不定你的家人,我自己躲!这很难理解吗?”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有些失控。

Doudou在我怀里,小声说:“妈妈,别生气。”

我心里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深呼吸,抚摸着儿子的头,对周诚说:“饭我吃不下了。我的决定就是这样。你通知你哥也好,不通知也好,腊月二十八,我会带Doudou走。你自己,好自为之。”

说完,我抱着Doudou,回了卧室,反锁了门。

留下周诚一个人,对着一桌子冷掉的、失败的饭菜。

我听见他在外面客厅里来回踱步,像一头困兽。

然后,我听见他拿起手机,走到了阳台上。

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能隐约听到一些词。

“……她脾气上来了……”

“……不是,哥,你听我说……”

“……女人嘛,哄哄就好了……”

“……放心,肯定没问题,你们按原计划来……”

我躺在床上,抱着Doudou,心里一片冰冷。

哄哄就好了?

周诚,你还是不懂。

这一次,不是哄哄就能好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周诚陷入了冷战。

他试图跟我说话,我都当没听见。

他想在睡前抱我,我直接转身背对他。

他开始尝试用物质来“哄”我。

第一天,他买了我一直想买但没舍得买的那个牌子的包。

我收到快递,看都没看,直接放在了玄关的鞋柜上,像是对待一件无关紧要的杂物。

第二天,他订了我最喜欢的那家私房菜,送到家里来。

我给Doudou做了他爱吃的鸡蛋羹和排骨汤,对于那些精致的菜肴,一筷子都没动。

第三天,他拿了两张电影票,说是最新上映的大片,想请我去看。

我说:“Doudou的兴趣班作业还没做完,我得陪他。”

周诚的耐心终于被耗尽了。

他把电影票往桌上一摔,红着眼睛对我说:“林然,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都这么低三下四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给你跪下吗?”

我正在陪Doudou拼乐高,头也没抬。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过我自己的日子。”

“你这叫过日子吗?你这叫折磨我!”

“是你先折磨我的。”我终于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周诚,在你决定让你哥一家来我们家过年,并且认为‘哄哄我就好了’的时候,你就没把我当成一个平等的伴侣。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需要用包、用一顿饭就能打发的附属品?一个会哭会闹但最终还是会妥协的怨妇?”

“我告诉你,我不是。”

“我是一个独立的、有思想、有底线的人。我的底线,就是我的家,我的孩子,我的安宁。谁碰,我就跟谁急。哪怕这个人,是我丈夫。”

周诚被我的话噎住了,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可能从来没想过,一向在他面前还算温顺的我,会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他颓然地坐在沙发上,抱着头,喃喃自语:“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不就是过个年吗……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我懒得再跟他辩驳。

夏虫不可语冰。

他的世界里,兄弟情大过天,大家族的“热闹”高于一切。

我的世界里,小家庭的舒适和界限感,才是生活的基石。

我们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没过两天,婆婆的电话就追来了。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婆婆”两个字,就知道新一轮的攻势开始了。

我走到阳台,关上门,接了电话。

“喂,妈。”

“然然啊,”婆婆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亲热,“我听说,你大哥他们一家要去你那儿过年?”

“嗯,周诚跟您说了吧。”

“说了说了。这事儿办得好啊!然然,妈就知道你是个懂事明理的好媳妇。你大哥这些年不容易,你和周诚现在条件好了,是该拉衬他一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们好,就是我们大家好。”

她先是一通猛夸,给我戴高帽。

我静静地听着,不插话。

“不过……我听周诚说,你好像有点不乐意?”话锋一转,来了。

“妈,不是有点不乐意。是我非常不乐意。”我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

婆婆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直接,噎了一下。

“……哎,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什么叫非常不乐意?你大哥去你那儿,是看得起你!多少人想请都请不去呢!你这怎么还……”

“妈,看得起看不看得起,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我们家就这么大点地方,实在住不下那么多人。而且我平时工作很累,春节就想好好休息一下,实在没有精力去招待他们一家六口。”

“什么叫招待?都是自家人,需要你招待什么?你嫂子不是说了吗,她可以帮忙做饭。孩子们嘛,小孩子哪有不闹的,热闹!多热闹啊!”

又是这套“热闹”论。

我感觉我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跳了。

“妈,我不需要那种热闹。我喜欢清静。”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婆婆的声音终于沉了下来,带上了责备的意味,“周诚都跟我说了,就因为这点小事,你跟他闹别扭,家里的饭都不做了,还说要回娘家过年?有你这么当媳妇的吗?大过年的,哪有媳妇跑回娘家过的道理?传出去让人笑话!”

“笑话谁?笑话我,还是笑话你们老周家?”我反问。

“你!”婆婆气得说不出话。

“妈,我的态度很明确。周诚既然已经答应了大哥,我不能让他失信于人。所以我把家腾出来,让他们一家人好好团聚。我回我爸妈那,也算是一家团聚。两全其美,谁也不耽误谁,挺好的。”

“好什么好!你这是在打我的脸!打周诚的脸!打我们老周家所有人的脸!”婆-婆在电话那头几乎是吼出来的。

“妈,如果您觉得这是打脸,那当初周诚不顾我的意愿,擅自答应这件事的时候,他有没有想过,他是在打我的脸?”

婆婆又一次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她大概一辈子都没跟这样“顶嘴”的儿媳妇打过交道。

在她的认知里,儿媳妇就该是顺从的,以夫家为天的。

过了好一会儿,她换了一种策略,声音软了下来,带上了哭腔。

“然然啊,妈知道你辛苦。可是,周诚他夹在中间也不容易啊。一边是亲哥,一边是媳妇,你让他怎么办?你就当心疼心疼他,也心疼心疼我这个老太婆,行不行?我就这么两个儿子,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你们兄弟俩和和睦睦的……”

她开始打感情牌了。

可惜,这一招对我,也已经没用了。

这些年,我听了太多这样的话。

每一次妥协,换来的都是下一次更变本加厉的索取。

“妈,周诚不容易,我也很不容易。我不想再心疼别人了,今年,我想心疼心疼我自己。”

“您要是真希望他们兄弟和睦,就该劝劝大哥,让他也多体谅一下我们。我们家什么情况,您最清楚。而不是一味地要求我们去满足他所有的要求。”

“行了,妈,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说完,我不等她再说什么,直接结束了通话。

我知道,这通电话打完,我在婆婆心里的形象,大概已经从一个“还算懂事”的儿媳,彻底变成了一个“忤逆不孝”的恶媳妇了。

无所谓了。

反正她们也从来没真正把我当成一家人。

在她们眼里,我不过是周诚的附属品,是他们周家可以随意支配的资源。

我的感受,我的想法,从来都不重要。

离腊月二十八越来越近。

家里的气氛也越来越诡异。

周诚不再跟我争吵,也不再送东西,他只是沉默。

那种沉默,比争吵更令人窒息。

他用沉默来抗议,来表达他的不满和失望。

但我已经铁了心。

我开始默默地收拾东西。

先是Doudou的。

他的换洗衣物、他最喜欢的几本绘本、他的奥特曼全家桶、还有他每晚必须抱着睡觉的那只旧旧的小兔子玩偶。

然后是我的。

我的电脑,里面有我未来半年的工作计划和未完成的图纸。

我的护肤品,几件换洗的衣服。

还有一些重要的证件,房产证,我们的结婚证,户口本,我都一并收进了包里。

周诚看着我把东西一件一件地装进行李箱,他的眼神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后来的愤怒,再到最后的惊慌。

他终于意识到,我不是在开玩笑。

我是真的要走。

腊月二十七的晚上,我收拾好了最后一个行李箱。

周诚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整个客厅烟雾缭绕。

“林然,你非要做到这个地步吗?”他声音沙哑。

我把行李箱立在门口,看着他。

“是你把我逼到这个地步的。”

“明天,我哥他们就到了。你真的要让我一个人面对这一切吗?你让我在我哥我嫂子面前,怎么交代?”他几乎是在恳求。

“那是你的问题。”我重复着这句话,感觉自己像个冷酷的复读机。

“你有没有想过Doudou?大过年的,让他跟着你奔波,让他看不到爸爸,你忍心吗?”他又开始拿孩子说事。

我笑了。

“周诚,你现在想起Doudou了?在你决定让你那四个侄子来我们家,把Doudou的房间当作战场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Doudou?”

“在你哥的孩子抢Doudou玩具,Doudou哭着找你,你却只会说‘你是哥哥,要让着弟弟妹妹’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Doudou?”

“在你为了你哥的面子,一次次牺牲我们这个小家的利益和安宁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想过,你作为Doudou的爸爸,到底称不称职?”

周诚被我问得哑口无言,他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我……我没想那么多……我就是觉得……都是一家人……”

“从明天起,你就好好跟你那‘一家人’过吧。”我拉上最后一个拉链,“我祝你们,过一个热闹的、团圆的、幸福的新年。”

那一晚,我们分房睡的。

我躺在Douodu身边,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知道,门外那个男人,一夜无眠。

但那又与我何干呢?

哀莫大于心死。

当一个女人决定不再为难自己时,她就会变得无比强大。

第二天,腊月二十八。

我起了个大早。

给Doudou穿上新买的红色羽绒服,像个可爱的小福娃。

我自己也换上了一身利落的衣服。

我没有做早饭。

冰箱里塞得满满当当,那都是我前几天为他们“一家人”准备的年货。

鸡鸭鱼肉,海鲜蔬菜,应有尽有。

我甚至还买了他侄子们最爱吃的各种零食和饮料,堆在储物间里,像一座小山。

我做到了我能做的一切。

仁至义尽。

我拉着两个大行李箱,牵着Doudou的手,准备出门。

周诚红着眼睛,堵在门口。

“然然,别走。”他的声音带着宿醉的沙哑和绝望的恳求。

“让开。”

“我求你了,别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马上给我哥打电话,让他们别来了!我跟他说,是我错了,是我没安排好!行不行?”他语无伦次,眼神里满是慌乱。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有点可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晚了。”我说,“你哥的票,恐怕早就买好了吧?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在来的火车上了。”

周诚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我猜对了。

“你现在让他别来,是想让他带着老婆孩子,在火车站过年吗?周诚,做人不能这么不负责任。既然是你请来的客人,你就要负责到底。”

我推开他拦着我的手。

他的手很凉,还在微微发抖。

“你走了,我怎么办?”他喃喃地问,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你?”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也看了一眼这个我曾经倾注了所有心血的家,“你就可以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地,去当你的好弟弟,好叔叔,好儿子了。”

“祝你过个好年。”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拉着Doudou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上,隔绝了他那张绝望的脸。

Doudou仰着头问我:“妈妈,我们去外公外婆家过年吗?”

“对。”我蹲下来,帮他整理了一下帽子。

“那爸爸呢?爸爸不和我们一起吗?”

“爸爸有很重要的客人要招待,他要过一个非常非常热闹的年。”我笑着说,“等过完年,爸爸就会来找我们了。”

“哦。”Doudou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电梯到了一楼。

冬日的阳光照进来,暖洋洋的。

我叫了一辆网约车。

司机师傅热情地帮我把行李放进后备箱。

“回娘家过年啊?真好!”

我笑着说:“是啊,真好。”

车子开动,我从后视镜里,看到我们那栋楼的阳台上,有一个小小的黑点。

是周诚。

他在看着我们离开。

我收回目光,拿出手机,给我妈打了个电话。

“妈,我们出发了,大概一个小时到。”

“哎,好嘞!路上慢点啊!我给你炖了你最爱喝的乌鸡汤,Doudou爱吃的糖醋小排也做好了!你爸去市场买最新鲜的草莓了,等着你们呢!”

我妈欢快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像一股暖流,瞬间驱散了我心中最后的一丝阴霾。

“嗯,知道了。妈,新年快乐。”

“傻孩子,咱们天天见,还说什么快乐。快回来吧!”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眼眶一热。

原来,一个人的退路,不是万贯家财,也不是功成名就。

而是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地方,愿意无条件地接纳你。

总有一些人,永远把你放在第一位。

那里,才是你真正的家。

到了我爸妈家,门一打开,一股饭菜的香气就扑面而来。

我妈系着围裙,满脸笑容地接过我手里的Doudou。

“哎哟,我的大外孙,可想死外婆了!”

我爸提着一个果篮从厨房出来,看到我,又看到我脚边的两个大行李箱,愣了一下。

他没多问,只是默默地走过来,接过我手里的箱子,提进了房间。

“爸,妈。”我叫了一声,鼻子有点发酸。

“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妈抱着Doudou,拍了拍我的手,“快去洗手,马上就开饭了。”

饭桌上,四菜一汤,都是我跟Doudou爱吃的。

我爸妈不停地给我们夹菜,Doudou的小碗堆得像座小山。

“慢点吃,慢点吃,锅里还有。”我妈慈爱地看着我们。

我爸话不多,但他给我剥了一只我最爱吃的基围虾,蘸好了酱油,放在我的碗里。

就像我小时候一样。

吃完饭,我妈拉着我在沙发上坐下,Doudou跟我爸在旁边地毯上玩新买的轨道小火车。

“说吧,怎么回事?怎么拉着行李箱就回来了?跟周诚吵架了?”我妈开门见山。

在她面前,我无需伪装。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我妈听得眉头紧锁,听到最后,她气得一拍大腿。

“这叫什么事儿!他周诚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他那个哥,就是个无底洞!你们结婚这些年,从他家拿了多少东西了?他还有脸拖家带口地上门来过年?”

“妈,您别生气。”我赶紧给她顺气。

“我能不生气吗!我心疼你啊!”我妈拉着我的手,眼圈都红了,“你这孩子,就是太能忍了!受了这么多委屈,也不跟我们说!你要是早点说,我跟你爸早就去找他们理论了!”

我爸在一旁听着,脸色也很凝重。

他放下手里的玩具零件,走过来说:“林然,这次你做得对。”

我有些意外地看着我爸。

他一向主张家和万事兴,我以为他会劝我忍一忍。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尊重。周诚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没尊重过你,也没尊重过你们这个小家。”我爸的声音很平静,但很有力量,“他拎不清大家和小家的关系,总想着牺牲小家去成全大家,这是本末倒置。”

“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护不住,那他就不配拥有一个家。”

“你这次离开,是对的。就是要让他一个人去承担这个后果,他才能真正明白,这个家,到底是谁在撑着。他才能知道,你的付出,不是理所应当的。”

我爸的话,说到了我的心坎里。

我一直以为,我的决定是一种任性的反抗。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这是一种必要的自救。

“那……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我还是有些不确定。

“过分什么!”我妈又抢过话头,“这就叫过分了?要我说,你就不该走,你就该把门一锁,谁来也不给开!让他们一家子在门口喝西北风去!”

我被我妈的豪迈逗笑了。

“爸,妈,谢谢你们。”我由衷地说。

“傻孩子,跟我们还客气什么。”我妈摸了摸我的头,“就在这儿安心住下,什么都别想。这儿才是你的家。想住多久住多久。让那个臭小子自己好好反省去!”

那天晚上,我睡得特别踏实。

没有了对即将到来的混乱的焦虑,没有了跟周诚冷战的压抑。

我的身边,是爱我的父母,和天真可爱的儿子。

我的世界,终于清静了。

第二天是腊月二十九,除夕前一天。

我睡到自然醒。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暖洋洋的。

我拿起手机,看到周诚在凌晨三点多给我发了十几条微信。

“老婆,你真的走了?”

“我哥他们到了,晚上十一点的火车,我开车去接的。”

“家里好乱。”

“侄子们把Doudou的奥特曼给摔坏了一个,我骂了他们,我哥还不高兴,说我小气。”

“我嫂子嫌我准备的被子不够软。”

“我让他们睡客房和Doudou的房间,他们非要在主卧打地铺,说主卧暖气足。”

“我没让,现在我睡在沙发上。”

“然然,我想你了。”

“我想Doudou了。”

“这个家没有你,冷冰冰的。”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明天去接你好不好?”

我一条一条地看下去,心里没有愤怒,也没有幸灾乐祸。

只有一片麻木的平静。

这一切,不都在我的预料之中吗?

我没有回复他。

我起床,洗漱,看到我妈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

小米粥,小笼包,还有Doudou爱吃的煎蛋。

吃完早饭,我陪我妈去逛超市,置办最后的年货。

超市里人山人海,到处都是喜庆的音乐和热闹的人群。

我推着购物车,Doudou坐在里面,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吃得满嘴都是糖稀。

我妈在一旁挑着春联和福字。

“然然,你看这个‘年年有余’的福字好不好看?”

“好看。”

“那这个‘出入平安’的呢?”

“也好。”

我看着我妈兴致勃勃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才是过年的感觉。

是跟自己最亲近的人在一起,做着这些充满烟火气的、琐碎但幸福的小事。

而不是在一个被强行占领的家里,扮演一个憋屈的女主人。

下午,我接到了大嫂李娟的电话。

我挺意外的,她居然有我的手机号。

“喂,弟妹啊。”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阴不阳。

“有事吗,嫂子?”我淡淡地问。

“哎呀,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大哥他们大老远地来一趟,你这个当弟媳的,怎么说走就走了?把我们扔给周诚一个人,他一个大男人,哪会照顾人啊!”

她一上来就是兴师问罪的口气。

“家里乱得跟猪窝一样,早饭也没得吃,我们只能自己泡方便面。你说你这叫什么事儿啊?”

我差点气笑了。

“嫂子,第一,那是我家,不是猪窝。如果乱,那也是你们弄乱的。”

“第二,冰箱里塞满了吃的,你们要是连开火做饭都不会,那我也没办法。”

“第三,我走之前,跟周诚说得很清楚。是他邀请你们来的,理应由他负责招待。我工作忙,身体不舒服,回娘家休养几天,有问题吗?”

李娟被我一通抢白,噎了半天。

“你……你这人怎么这么牙尖嘴利啊!怪不得我婆婆说你……”

“我婆婆说我什么不重要。”我打断她,“重要的是,嫂子,你们是客人。作为客人,就要有客人的本分。不要把别人的家当成自己家,更不要把别人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

“你什么意思!我们怎么没本分了?”

“我儿子Doudou的房间,我走之前收拾得干干净净。我听说,你们家孩子把我儿子的限量版奥特曼模型给摔坏了?”

“……小孩子家家的,不小心碰掉的嘛!一个玩具而已,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回头让你哥再给他买一个不就行了!”她满不在乎地说。

“那个模型,是Doudou拿他攒了一年的零花钱,加上期末考试考了双百,我奖励他的。现在已经绝版了,有钱也买不到。在你们眼里,那只是一个玩具。在我儿子心里,那是他的宝贝。”

“嫂子,我不想跟你争论这些。我只想告诉你,好好享受你们在‘大城市’的春节吧。千万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

我特意在“当自己家一样”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然后,我挂了电话。

我知道,她肯定气得够呛。

但那又怎样?

我凭什么要受她的气?

除夕夜。

我们一家四口,围坐在一起,吃着丰盛的年夜饭。

电视里放着春节联欢晚会,窗外是此起彼伏的烟花声。

Doudou穿着新衣服,在我爸妈面前背着新学的古诗,逗得两个老人哈哈大笑。

我妈给我和Doudou都包了厚厚的红包。

我爸从酒柜里拿出他珍藏了多年的好酒,给我倒了一小杯。

“然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要更爱自己。”

我举起杯,眼眶湿润。

“爸,妈,Doudou,新年快乐。”

十点多的时候,周诚的电话又来了。

背景音嘈杂得可怕。

有孩子尖叫的声音,有电视机开到最大的声音,还有男人喝酒划拳的声音。

“然然……”周诚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绝望,“你……你们在干嘛呢?”

“在看春晚,准备吃饺子了。”我平静地说。

“……真好。”他羡慕地说,“我们这儿……跟打仗一样。”

“你哥和他几个朋友喝多了,在客厅里耍酒疯。孩子们把可乐洒在了我的电脑上,电脑好像开不了机了……”

“我嫂子嫌我妈给的压岁钱少,跟我妈在房间里吵起来了……”

“然然,我受不了了。我现在就想在你身边,安安静静地待着。”

“这个年,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沉默着,听他倾诉。

“然然,我明天就去接你回家,好不好?我把他们都赶走!我再也不让他们来了!我发誓!”

“周诚,”我打断他,“你先处理好眼前的事情吧。”

“他们是你请来的客人,是你最亲的家人。你不能把他们赶走。你要负责到底。”

“过完初五,等他们走了,我们再谈。”

“可是我……”

“没什么可是的。这是你该受的。你只有亲身经历一次,才知道我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就这样吧,我要陪我爸妈守岁了。新年快乐。”

我挂了电话,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窗外的烟花,在夜空中绚烂地绽放。

我抱着Doudou,看着那一片片璀璨的光芒,心里一片澄明。

我知道,这个新年,是我结婚十年来,过得最舒心、最自由的一个年。

我也知道,等这个年过去,我和周诚之间,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

但我不怕了。

因为我找回了我的底线,也找回了我的退路。

一个女人,只有先学会爱自己,才能赢得别人的尊重,也才能真正守护好自己的幸福。

这个道理,我用了十年才明白。

但好在,现在明白,为时未晚。

正月初六,周诚来了。

他是一个人来的。

看起来瘦了一圈,眼窝深陷,胡子拉碴,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败之气。

他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站在我家门口,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开门的是我爸。

我爸看了他一眼,没让他进门,只是淡淡地问:“有事?”

周诚的脸涨得通红,嗫嚅着说:“爸,我……我来接然然和Doudou回家。”

“家?”我爸冷笑一声,“哪个家?是那个被你搞得像难民营一样的家,还是我们这个家?”

周诚的头垂得更低了。

我妈在厨房听见动静,拿着锅铲就出来了。

“你还有脸上门!周诚我告诉你,我女儿不回去了!你就跟你哥你嫂子你那四个侄子过去吧!我们林家养得起我女儿和我外孙!”

我妈向来泼辣,这几天的火气攒在一起,此刻全面爆发。

周诚被骂得狗血淋头,一句话也不敢回。

我从房间里走出来,对爸妈说:“爸,妈,你们让我跟他单独谈谈吧。”

我妈还想说什么,被我爸拉住了。

“让他进来吧。在门口,像什么样子。”我爸叹了口气,侧身让他进了门。

我把他带到楼下的小花园。

初春的午后,阳光正好,花园里有几个老人带着孩子在玩。

我们找了个长椅坐下。

相顾无言。

最终,还是他先开了口。

“然然,对不起。”

他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爸说得对,是我拎不清,是我混蛋。我总觉得,我是男人,是弟弟,就该无条件地帮我哥,就该维护我妈。我忘了,我也是丈夫,是父亲。我最该维护的,是你和Doudou。”

“那几天,我过得生不如死。我才体会到,你以前受了多少委屈。我哥他们,把我为你准备的一切都当成理所当然。他们弄坏了你的音响,打碎了你最喜欢的花瓶,把Doudou的房间弄得一塌糊涂……我每天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收拾,就像个保姆。”

“我跟他们吵,我妈就骂我不孝,说我娶了媳-妇忘了娘。我哥就说我小气,说我被你带坏了。我嫂子就在旁边煽风点火……我才知道,我以前让你面对的,是怎样的一群人。”

“初五那天,他们终于走了。走的时候,还顺走了我放在书房里的一条好烟和两瓶好酒。我嫂子甚至还想拿走你放在鞋柜上的那个新包,被我拦住了。”

“家里……家里现在没法看。我请了家政,打扫了两天,才勉强恢复原样。但是我知道,有些东西,坏了就是坏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悔恨和痛苦。

“然然,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保证,以后我们小家的事情,都听你的。我爸妈和我哥那边,我会去处理,绝不再让你受一点委-屈。”

“房产证上,我明天就去加上你的名字。我工资卡以后也全部交给你。我……”

“周诚。”我打断了他。

我看着他,平静地说:“你说的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他愣住了。

“最重要的,是你心里,要有一条明确的界线。你要明白,谁才是你生命里最该珍惜和守护的人。”

“这条界线,不是靠保证建立起来的,也不是靠上交工资卡来证明的。它是你发自内心的认知和选择。”

“我不知道你这次的醒悟,是一时痛苦之下的冲动,还是真正想明白了。”

“所以,我不能马上跟你回去。”

周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然然,你……你不要我了?”

“我需要时间,也需要你给我时间。”我说,“你先一个人生活一段时间。好好想一想,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家,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丈夫和父亲。”

“至于我,我也会好好想一想,我们之间,还能不能走下去。”

“这周末,我会带Doudou回去一趟,拿些东西。到时候,我们再谈。”

说完,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周诚一把拉住我的手,他的手很用力,像是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然然,别……别这样对我。我真的知道错了。”他声音哽咽。

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也不是没有触动。

毕竟,十年的夫妻。

我轻轻地掰开他的手。

“周诚,成长,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是你必须付出的代价。”

“你先回去吧。把家里收拾好,也把你的心,收拾好。”

我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

我知道,这个决定很残忍。

但我更知道,如果我现在心软,那么我们很快就会回到原点。

有些,必须连根拔起。

哪怕过程会鲜血淋漓。

周末,我带着Doudou回了我们那个家。

家里确实被打扫得很干净,甚至比我走之前还要整洁。

空气里,还残留着消毒水的味道。

周诚不在,他给我发信息,说他去公司加班了,让我和Doudou安心待着。

Doudou一进门,就跑向了他的房间。

片刻之后,他拿着一个断了翅膀的奥特曼,瘪着嘴,眼泪汪汪地走出来。

“妈妈,我的‘泰迦’坏了。”

我蹲下来,抱住他。

“没关系,宝贝。妈妈再给你买一个新的,好不好?”

“不要,我就要这个。”Doudou把坏掉的奥特曼紧紧抱在怀里。

我看着那个模型,那是周诚在他五岁生日时,陪他一起,花了一个下午拼好的。

我心里一动,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周诚。

没有配任何文字。

过了很久,周诚回复了两个字:

“等我。”

晚上,周诚回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专业的模型胶水和修复工具。

他走到Doudou面前,蹲下来,很认真地说:“Doudou,对不起。是爸爸没有保护好你的玩具。爸爸现在帮你把它修好,好吗?”

Doudou看着他,点了点头。

那个晚上,就在客厅的地毯上,周诚打开了台灯,戴上眼镜,像个外科医生一样,专注地修复着那个小小的模型。

Doudou就坐在他旁边,一动不动地看着。

我没有打扰他们,只是默默地在厨房里,煮了三碗热气腾腾的汤圆。

当我把汤圆端出来的时候,周诚正好粘好了最后一片翅膀。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好了。”他对Doudou说。

Doudou小心翼翼地接过修复好的奥特曼,左看右看,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谢谢爸爸!”他响亮地说。

周诚笑了,那是我这半个多月来,第一次看到他真正地笑。

他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有光。

“然然,吃汤圆吧。”我说。

他点点头,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他的眼泪就掉了下来,一滴一滴,落进碗里。

我没有劝他。

我知道,那是他新生的眼泪。

我也没有说,我决定原谅他了。

因为我知道,生活不是小说,一个转折就能皆大欢喜。

信任的重建,需要时间。

伤口的愈合,需要过程。

但看着眼前,灯光下,那个努力修复着玩具的男人,和那个重新绽放笑容的孩子。

我想,或许,我可以给他,也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始。

毕竟,家,不就是这样吗?

在一次次的破碎和修复中,变得更加坚不可摧。

转载请注明来自Sjyct,本文标题:《奥特曼全家游戏中心(大伯哥一家六口要到我家来过年)》

每一天,每一秒,你所做的决定都会改变你的人生!

发表评论

快捷回复:

评论列表 (暂无评论,1人围观)参与讨论

还没有评论,来说两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