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农科村的徐家大院，当年是全国第一家农家乐，门口排队的人能绕三圈，现在野草长到膝盖高，大门锁着，连狗都不叫了，老板娘清明节发朋友圈说桃花开了菜都备好了就是没人来，她不是没准备，是大家不信了，五一假期停车场空荡荡，司机靠在车里打瞌睡，等客等到天黑。

以前村里五六个农家乐，菜单一模一样，柴火鸡、土鸡蛋、KTV，样样都有，客人一看就走人，没意思，价格涨得厉害，2018年一个人吃饭八十六块，现在二百四十五，节假日直接超过四百，还收篝火费、餐具消毒费，明码标价，可没人愿意掏，山西查过一批农家乐，八成说自家种菜，其实是批发市场买来的，土鸡是冷冻的，柴火灶烧的是液化气，厕所没纸巾，上菜慢，还理直气壮说农家菜就得等。

年轻人不来了，2019年还有六成多选农家乐，2024年只剩两成多，他们更爱住精品民宿，开房车露营，搭帐篷看星星，不是不想下乡，是不想演戏，摘草莓，唱KTV，这些老一套，他们觉得假，他们要的是亲手做陶器，学插秧，穿汉服喝茶，不是买农村的风景，是买被设计好的乡愁，伪体验就是坑钱，谁还傻傻买单。

有人开始动脑筋了，都江堰有个地方，以前是猪圈，现在改成了咖啡馆，饲料槽当桌子，猪栏变座位，一年能赚近两千万，春天办唱歌，秋天烤羊，人来了就不想走，甘肃头营村，每家院子都不一样，有的养宠物，有的教孩子种地，有的卖手冲咖啡，凑一块儿像个小旅游区，浙江安吉有个茶园，海归回来做的，穿汉服喝茶，清明那天一天进账八万，四川岳池有个地方叫“陆游记”，把古诗变成活儿，缫丝，酿酒，晚上看星星，全是真家伙。

政策也开始管了，2025年一号文件说乡村旅游不能乱来，不能吹牛，不能都一个样，监管已经动了，查虚假宣传，电视剧《去有风的地方》火了，观众喜欢看真实的乡村，不喜欢滤镜和摆拍，小红书和抖音上，一条视频说这土鸡是冷冻的，店当天就关了，口碑比广告有用得多。

农家乐不是死在疫情，也不是输给了外卖，是死在自己骗人，说土鸡是自家养的，说菜是地里刚摘的，说服务热情周到，结果客人一拨拨走掉，现在还能撑着的，都是肯改的，不装土气，不骗人，把猪圈改成咖啡馆，把古诗变成游戏，把诚信当招牌，不请城里人吃饭，卖的是真真切切的乡村日子，你愿意为真实掏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