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德尔人提莫出生于班德尔城一个阳光格外柔和的清晨,父亲在他出生那天将他抱到窗前,一片蒲公英恰巧飞过,婴儿伸出小手,精准地抓住了那朵轻盈的飞絮。
“这孩子手指灵巧,眼神锐利,将来会是个好斥候。”父亲满意地说。
提莫的童年确实印证了父亲的预言。他在班德尔城西边的蒲公英田野里长大,身形娇小的他在及腰的蒲公英丛中奔跑,却从不碰断一根花茎。他能听见蝴蝶振翅的频率,分辨出蚂蚁爬过草叶的细微声响。当其他约德尔孩童在玩耍时,提莫则趴在地上,观察着昆虫如何利用环境隐藏自己,学习着风的方向和节奏。
七岁那年,提莫遇见了改变他一生的人——班德尔城最传奇的斥候,麦斯威尔。这位老斥候来到蒲公英田野寻找一种只在午夜开花的稀有蘑菇,注意到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孩子。
“你为什么总是独自观察?”麦斯威尔问。
“我在学习如何不被人发现,”小提莫认真地回答,“还有如何发现那些不想被人发现的人。”
老斥候笑了,从那以后,提莫成了他的学徒。
麦斯威尔教导提莫识别各种蘑菇——发光的、爆炸的、能治愈伤口的、会让人昏睡的。他传授提莫吹箭的技巧,如何利用呼吸控制准度,如何借助风力改变轨迹。最重要的是,他教会了提莫斥候的第一信条:“看见而不被看见,知晓而不被知晓。”
“一个真正的斥候,”麦斯威尔常说,“他的价值不在于杀了多少敌人,而在于保护了多少同胞。”
提莫十二岁时,麦斯威尔在一次远行后没有再回来。班德尔议会找到了提莫,交给他一枚徽章——那是麦斯威尔从不离身的迅捷斥候徽章。
“他选择了你作为他的继承人,”议会长老说,“从今天起,你将接替他守护班德尔城的边境。”
就这样,提莫成了班德尔城最年轻的正式斥候。
起初,城里的老派约德尔人对这个毛头小子充满怀疑。提莫太爱笑,太友善,走路时偶尔还会被自己的长耳朵绊到。他们不明白麦斯威尔为何选择这样一个孩子继承“迅捷斥候”的称号。
但提莫用行动证明了自己。他设计的巡逻路线比以往效率提高了三倍;他在边境布置的蘑菇预警系统多次提前发现了潜在威胁;他绘制的地图精确到每块岩石的位置。渐渐地,质疑声变成了尊重。
提莫十六岁那年,符文之地的政治局势开始动荡。诺克萨斯的扩张主义波及到了原本与世无争的班德尔城。一天,提莫在巡逻时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足迹——太大,太深,不属于任何约德尔人。
他追踪这些足迹,在一片蘑菇圈中发现了一个昏迷的年轻女约德尔人,她浑身是伤,手中的法杖却仍紧握不放。提莫认出她是班德尔城的天才法师,莉莉娅。
提莫将莉莉娅背回营地,用他熟悉的草药为她疗伤。莉莉娅醒来后告诉提莫,她在北方森林里发现了一队诺克萨斯侦察兵,他们正在绘制通往班德尔城的路线图。
“他们看见我了,”莉莉娅虚弱地说,“我用法术逃脱,但他们中有一个追踪高手,我甩不掉他。”
提莫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如果诺克萨斯侦察兵带着情报返回,班德尔城将面临入侵威胁。他必须阻止他们。
“你能行动吗?”提莫问莉莉娅。
莉莉娅点点头:“我的腿伤不重,主要是法力耗尽。”
提莫迅速制定计划。他知道自己无法同时对付一整队诺克萨斯侦察兵,但他可以利用地形和他们周旋。他在侦察兵可能的撤退路线上布置了各种蘑菇陷阱——昏睡蘑菇、混乱蘑菇、减速蘑菇。然后,他让莉莉娅在安全位置等待信号。
“如果我的计划失败,你立刻返回班德尔城报信,”提莫严肃地说,“不要管我。”
莉莉娅想反驳,但看到提莫眼中从未有过的坚毅,她点了点头。
诺克萨斯侦察兵很快出现了,一共六人,个个全副武装。提莫深吸一口气,这是他第一次面对真正的敌人,他的手在微微发抖。但当他想起麦斯威尔的教诲——“恐惧不可耻,可耻的是被恐惧控制”——他的手稳定了下来。
战斗——或者说,提莫的单方面骚扰——开始了。
他像幽灵一样在林中穿梭,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吹出浸满催眠药液的吹箭。一个接一个,诺克萨斯士兵在困惑中倒下,他们甚至连对手的样子都没看清。提莫的蘑菇陷阱发挥了作用,士兵们时而陷入混乱,攻击自己的同伴;时而昏昏欲睡,战斗力大减。
最后只剩下那个追踪高手,一个身材魁梧的诺克萨斯老兵。他识破了提莫的大部分陷阱,甚至险些用飞刀击中提莫。
“出来,小老鼠!”老兵怒吼,“让我看看你的脸!”
提莫屏住呼吸,隐藏在树冠中。他知道正面对决自己毫无胜算。这时,他注意到一阵风向老兵背后吹去。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形成。
提莫故意晃动树枝,吸引老兵的注意。当老兵冲过来时,提莫向反方向扔出一块石头制造声响,同时将最后一枚特殊的蘑菇悄无声息地放在自己脚下——那是一枚爆炸蘑菇,但经过改良,威力被控制在极小范围。
老兵果然被石头声误导,转身的瞬间,提莫引爆了脚下的蘑菇。爆炸声不大,但产生的气流恰好推动提莫,使他以难以置信的速度飞向另一棵树。在老兵反应过来前,提莫的吹箭已精准地命中了他的后颈。
老兵倒地前最后看到的,是提莫从容落地的身影。
“看见而不被看见,”提莫轻声说,“知晓而不被知晓。”
提莫和莉莉娅安全返回班德尔城,带回了诺克萨斯侦察兵的地图和情报。议会为此举行了隆重的表彰仪式,授予提莫“班德尔城守护者”称号。
但提莫没有沉醉在荣誉中。第二天,人们又在边境看到了他矮小却坚定的身影,那双大耳朵微微颤动,捕捉着风中的信息。
一天傍晚,提莫在麦斯威尔常带他去的那片蒲公英田野里,遇见了一个小约德尔人女孩。女孩正专注地观察着一只蝴蝶,甚至没有注意到提莫的靠近。
“你喜欢观察?”提莫问。
女孩吓了一跳,但看到是提莫后,眼睛亮了起来:“是你!迅捷斥候提莫!”
提莫笑了笑,摘下一朵蒲公英,轻轻一吹,看着无数小伞飘向远方。
“想学点有用的东西吗?”他问女孩,眼中闪着麦斯威尔当年看他时的光芒。
女孩用力点头。
夕阳下,新一任的迅捷斥候开始了他的第一课。而在班德尔城外的世界里,关于一个神出鬼没的约德尔人战士的传说,正悄然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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