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皱破解版金手指(预支3万救儿子被拒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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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2025-11-10 看点 1 次浏览 0个评论

电话是下午三点半打来的,我正用油布擦拭一台老车床的导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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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网络,侵删)

手机在油腻腻的工装裤里震动,像一条垂死的鱼。

是老婆张兰打来的。

“卫国,你快来一下医院!小明他……”

她在那头哭了,声音被压得很低,像怕惊扰了什么。

我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冰冷的混凝土地面上。

“怎么了?上午不还好好的吗?”

“医生说要马上手术,不能再拖了!你快来!”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手里的油布掉在地上,溅起一小片黑色的油星。

车间里“咣当咣当”的冲压声,钻头刺耳的尖啸声,一瞬间都离我远去了。

我只听得见自己擂鼓一样的心跳。

请了假,跟车间主任老刘打了声招呼,他看我脸色不对,关切地问了两句,我胡乱应着,冲出了工厂大门。

那座我待了二十年的红砖厂房,在背后像一头沉默的巨兽。

赶到医院,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劈头盖脸地砸过来,张兰正蹲在手术室外的墙角,肩膀一抽一抽的。

我走过去,把手放在她背上。

她的身体抖得厉害。

“医生怎么说?”我的声音干得像砂纸。

她抬起头,眼睛又红又肿。“室间隔缺损,医生说缺损边缘的组织有变异风险,必须马上手术修补,不然……不然就晚了。”

“手术费呢?”我问出了最关键,也是最沉重的问题。

“三万。押金就要三万。”张兰的眼泪又下来了,像断了线的珠子,“咱们家……哪有那么多钱啊。”

是啊,哪有那么多钱。

我跟张兰,都是普通工人。我在这家机械厂干了二十年,一个月工资拿到手五千出头。她在一个小超市当收银员,三千块。

儿子小明上高三,正是花钱的时候。我们俩的工资,刨去房贷、生活费、小明的学杂费,每个月能攒下的,不过千把块。

这几年为了给小明看病,那点可怜的积蓄早就见了底,还欠了亲戚一些。

三万。

像一座山,突然就压在了我的脊梁上。

我扶着墙,慢慢坐到张兰身边,走廊里的白炽灯光惨白惨白的,照得人心里发慌。

“我去找亲戚再借借?”张兰哑着嗓子说。

我摇了摇头。

该借的,都借过了。人情这东西,比纸还薄,用一次,就薄一层。再借,就该戳破了。

张-兰看着我,眼神里是绝望和最后一丝期盼。

“卫国,要不……你去找厂里问问?你可是厂里的老师傅,能不能,预支三个月工资?”

预支工资。

这四个字像一根针,扎在我的自尊心上。

我在厂里二十年,从一个毛头小子干到别人都叫我“李师傅”,靠的是手艺,是本分。我从没跟厂里开过口,求过什么。

我觉得,一个男人,手脚齐全,有手艺,就不该低头。

可现在,是为了儿子。

我的儿子,才十八岁。

我深吸一口气,那股消毒水的味道呛得我喉咙发紧。

“我试试。”

第二天一早,我没去车M间,直接去了办公楼。

三楼,厂长办公室。

我站在那扇红棕色的木门前,犹豫了很久。

这扇门,我只在开表彰大会的时候,跟着一群人进去过。单独来,这是第一次。

门上挂着一块黄铜牌子:厂长,王金龙。

王金龙是三年前调来的“职业经理人”,四十出头,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总是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皮鞋擦得能照出人影。

他跟我们这些浑身机油味的工人,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抬起手,又放下,手心全是汗。

想了想医院里脸色苍白的小明,我咬了咬牙,敲了敲门。

“进。”

声音很冷,没什么情绪。

我推开门,王金-龙正坐在他那张宽大的老板桌后面,低头看着一份文件。

他没抬头,只是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什么事?”

“王厂长,我……我是二车间的李卫国。”我搓着手,局促地站在那里。

办公室里开着空调,暖风吹得我脸上发燥,可我的后背却在冒冷汗。

王金龙这才抬起头,扶了扶他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审视地看着我,像在看一个零件。

“李卫国?”他想了想,“哦,修机床的那个老师傅。有事吗?”

“厂长,是这样……”我把家里的情况,小明的手术,一五一十地说了。我说得很慢,很艰难,每说一个字,都觉得脸皮被剥掉一层。

“……所以,我想跟厂里申请一下,能不能,预支三个月工资,大概……三万块钱。等后面,每个月从我工资里扣。我给厂里打欠条。”

我说完,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心里抱着一丝希望。

毕竟,我为厂里服务了二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王金龙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他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放在肚子上,慢悠悠地说:“李师傅,你的困难,我个人表示同情。”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但是,厂里有厂里的规章制度。预支工资,还是三个月的,这个口子不能开。开了你的,那张师傅、王师傅、赵师傅家里出了事,是不是都要来预支?厂子还怎么管理?无规矩不成方圆嘛。”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在说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凉下去。

“王厂长,我不是白要,我是借。我会还的。我可以用我的工龄担保,我跑不了。”我急了,声音有点大。

“这不是你跑不跑的问题。”王金-龙皱了皱眉,似乎对我的大嗓门很不满,“这是原则问题。李师傅,你也是老员工了,应该理解厂里的难处。再说了,现在外面金融服务这么发达,你缺钱,可以去申请贷款嘛,利息也不高,很方便的。”

贷款?

他说得轻巧。

我们这种征信清白得像一张白纸的工人,去哪儿能立刻贷到三万块?

那一刻,我看着他光洁的桌面,锃亮的皮鞋,忽然觉得无比的讽刺。

他嘴里的“规章制度”,比我儿子的一条命还重要。

我胸口堵得慌,一股说不出的屈辱和愤怒涌上来。

“王厂长,”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在这个厂,干了二十年。从没迟到早退,兢兢业业。厂里任何一台机床出了问题,不管是不是我分内的,只要老刘一句话,我二话不说就去修。我以为,我跟这个厂,是有感情的。”

“现在我儿子等着救命钱,我不是来要饭,我是来借!我打欠条!就三万块,对厂里来说,算什么?对我来说,是一条命!”

王金龙的脸色沉了下来。

“李师傅,注意你的态度。讲感情?公司是讲效益的地方,不是讲感情的。你要是这么说,那我还觉得,厂里每个月按时给你发工资,给你交五险一金,已经尽到了责任。其他的,是情分,不是本分。”

他拿起桌上的文件,低头看了一眼,像是已经失去了耐心。

“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回去吧,别影响工作。想想别的办法。”

说完,他不再看我。

我站在那里,像个傻子。

办公室里的暖风,吹得我浑身发冷。

我忽然明白了,在他眼里,我李卫国,跟车间里那台会转的机床,没什么两样。

能用,就用着。

坏了,或者需要额外“加油”了,就谈“规矩”,谈“成本”。

我没再说话,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轻蔑的“哼”。

我的心,也像这扇门一样,砰的一声,关死了。

回到车间,老刘看我失魂落魄的样子,把我拉到角落。

“怎么样?厂长怎么说?”

我摇了摇头,没说话。

老刘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个王金龙,认钱不认人。你别往心里去。钱的事,咱们再想想办法。车间兄弟们给你凑凑?”

我心里一暖,但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老刘。大家挣钱都不容易。”

我不想再给任何人添麻烦。

那天下午,我像个行尸走肉,机械地干着手里的活。

脑子里反复回响着王金龙的话。

“公司是讲效益的地方,不是讲感情的。”

好,好一个不讲感情。

快下班的时候,车间最里面,传来一阵异响,然后是一声咒骂。

“操!这台‘爷’又停了!”

是小张的声音。

车间里的人都朝那边看过去。

我也看了过去。

那是我们车间的“镇山之宝”——一台德国产的“哈克特”五轴联动加工中心。

这台机床是十几年前厂里花大价钱买的,精度极高,专门用来加工一些高精尖的异形零件。

现在,它老了。

像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头,三天两头闹毛病。电路老化,液压不稳,程序跑着跑着就死机。

厂里请德国原厂的工程师来看过,人家说太老了,没修的价值了,建议换新。

一台新的,上千万。

厂里自然是舍不得的。

于是,修这台“老古董”的活,就落在了我头上。

这不属于我的岗位职责。我的岗位,是普通车床维修。

但整个厂,只有我,靠着一股子钻研劲和二十年的经验,能摸清它的脾气。

每次它“罢工”,都是老刘或者之前的车间主任,提着两瓶好酒来找我。

“卫国啊,帮帮忙,救救急。”

我抹不开面子,也觉得这是技术活,是挑战,是荣誉。所以每次都接下来了。拆开,检查,更换零件,调试,有时候一搞就是一整夜。

我没跟厂里要过一分钱加班费,也没要求什么名分。

我觉得,这是手艺人的脸面。

今天,它又坏了。

老刘习惯性地朝我走过来,脸上带着熟悉的、略带讨好的笑容。

“卫国,你看……”

他指了指那台沉默的大家伙。

我正在收拾工具箱,闻言,手上的动作没停。

我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

“刘主任,这台哈克特,不归我管吧?”

老刘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呃……是……是不归你管。可这不……全厂就你能弄好它吗?”

“那就上报设备科,让设备科联系厂家维修。”我把最后一把扳手放进工具箱,合上盖子,发出“咔哒”一声脆响。

“你知道的,等他们来,黄花菜都凉了!”老刘急了。

“那就没办法了。”我拿起我的搪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茶叶末,“王厂长昨天还教育我,凡事要按规章制度来。我的岗位职责,是维修一号到十五号普通车床。这台进口的,不在范围内。”

我把“规章制度”四个字,咬得特别重。

老刘是个聪明人,他立刻就明白了。

他的脸涨红了,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化为一声长叹。

“卫国,你……你这是何必呢?”

“我只是一个按规矩办事的工人。”我淡淡地说完,拿起工具箱,转身就走。

经过那台哈克特机床时,我甚至没有偏头看它一眼。

身后,是整个车间的寂静,和老刘无奈的叹息。

回到家,张兰还在抹眼泪。

我把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

“这里有八千,我所有的积蓄。”

然后,我拿出手机,开始翻通讯录。

“喂,姐夫,我是卫国……”

“喂,表哥,我是卫-国啊……”

一个晚上,我打了十几通电话。

每打一通,我的脸就烫一分。

尊严,在“借您点钱”这几个字面前,被碾得粉碎。

有的人很爽快,有的人支支吾吾,有的人干脆说手头也紧。

世态炎凉,我算是再一次尝了个透。

挂掉最后一个电话,我凑了两万一。

还差九千。

张兰看着我,眼里是心疼。“卫国,要不……我回娘家那边再问问?”

“不用了。”我打断她,“我再想办法。”

我不能让我老婆也去受这份屈辱。

那一夜,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了一整包烟。

烟雾缭绕中,我想的不是那九千块钱,而是王金龙那张冷漠的脸,和他说的那些话。

天亮的时候,我摁灭了最后一个烟头。

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我照常去上班。

一进车间,气氛就不对。

老刘黑着一张脸,在哈克特机床前来回踱步。

几个操作工围在那里,束手无策。

车间里好几道工序,都指着这台机床产出的零件,它一停,半个车间都得停摆。

看到我,老刘像看到了救星,快步走过来。

“卫国,祖宗!你总算来了!快,快去看看!”

我把工具箱放在我的工位上,不紧不慢地换上工装。

“刘主任,说了,按规章制度办。我已经跟您汇报过了,这台设备故障,应该由您上报给设备科,由设备科处理。”

我的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我都报了八百回了!”老刘的声音都快吼出来了,“设备科那帮大爷说要走流程,要审批,要联系德国厂家!等他们搞完,厂子都倒闭了!卫国,算我求你了,行不行?你不能看着大家都没活干啊!”

我抬眼看着他。

“大家没活干,是机床坏了,不是我李卫国让它坏的。该着急的,不是我,也不是你,是坐在三楼办公室里,跟我们讲‘规矩’的人。”

老刘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

周围的工友们都看着我们,眼神复杂。有同情的,有不解的,也有看热闹的。

我不再理他,开始检查我负责的那几台普通车床。

擦油,上油,听声音,检查线路。

我的动作和往常一样,一丝不苟。

仿佛那台停摆的哈克特,只是一堆废铁,与我无关。

一整天,老刘在我身边转了不下十次。

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我只有一句话:“按规矩办。”

下午,王金龙的电话直接打到了老刘的手机上。

我离得不远,能听到老刘在那头点头哈腰。

“是,是,王厂长……我催了,我催了……李卫国他……他不愿意啊……”

“他说要按规章制度办……”

“我……我再劝劝,再劝劝……”

挂了电话,老刘的脸比锅底还黑。

他走到我面前,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恳求:“卫国,王厂长发话了,让你必须今天之内把机器修好。不然,按怠工处理。”

怠工?

我笑了。

“我把我分内的活干得好好的,怎么算怠工?刘主任,你去告诉王厂长,我的岗位职责说明书上,写得清清楚楚。他不认感情,只认规矩,那好,咱们就都按规矩来。”

老刘看着我油盐不进的样子,彻底没了脾气。

他一跺脚,气冲冲地走了。

我知道,我把老刘也得罪了。

但没办法。

人心,就是这么一步步变硬的。

下班的时候,我接到张兰的电话,她在那头带着哭腔:“卫国,医院催了,说明天再不交钱,手术就得推迟,床位要让给别人。”

我的心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

挂了电话,我看着灰蒙蒙的天,第一次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

回到家,我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箱子。

里面,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一些工具。

还有一本泛黄的证书。

八级钳工。

我父亲,也是这个厂的工人,一辈子的老黄牛。

他临终前跟我说:“卫国,手艺人,要有骨气。”

我看着那本证书,眼眶发热。

爸,我守着骨气,可我的儿子,快没救了。

第三天。

我走进车间的时候,发现气氛更加凝重了。

王金龙竟然亲自来了。

他穿着一尘不染的西装,站在油污遍地的车间里,显得格格不入。

他身后跟着老刘和设备科的几个技术员。

那几个技术员围着哈克特机床,拿着万用表,对着电路图,交头接耳,满头大汗,但显然毫无头绪。

王金龙的脸色很难看。

他看到我,径直走了过来。

工友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

“李卫国。”王金龙的声音冷得像冰,“我命令你,立刻去把机器修好。”

他用的是“命令”。

我放下工具箱,看着他。

“王厂-长,我还是那句话,按规章制度办。这不是我的工作。”

“你!”王金龙的脸因为愤怒而涨红,“李卫国,你不要以为厂里缺了你不行!你这是在要挟公司!信不信我明天就让你卷铺盖走人?”

听到这话,我反而笑了。

笑得有些凄凉。

“王厂长,你要开除我,随时可以。反正我儿子等着救命钱,我也没心思上班了。正好,你把该给我的补偿金结了,说不定还够我儿子的手术费。”

我这是在耍无赖了。

一个被逼到绝路的老实人,耍起无赖来,比谁都难缠。

“你……你简直是无理取闹!”王金龙气得手指发抖。

“到底是谁无理取闹?”我往前走了一步,盯着他的眼睛,“我儿子躺在医院,等着三万块钱做手术。我跟你借,我打欠条,我拿我二十年的工龄给你保证!你跟我谈规矩,谈原则,谈不能开这个口子!”

“现在,厂里的机器坏了,你想起我李卫国了?你也知道这机器只有我能修?王厂长,我也是人,不是你家养的狗!高兴了摸摸头,不高兴了一脚踹开!我的心,也是肉长的!”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整个车间的人都听见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静静地看着我们。

王金龙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大概从没被一个普通工人当面这么顶撞过。

“好,好,李卫国,你有种。”他气极反笑,“我告诉你,今天你不修,明天你就不用来了!我看你骨头有多硬!”

说完,他拂袖而去。

老刘追了上去,似乎在劝他。

我站在原地,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我知道,我跟这个厂,彻底完了。

那天剩下的时间,我是在煎熬中度过的。

一边是儿子的手术费还没着落,一边是工作也即将不保。

我像一个在悬崖边上走钢丝的人,随时可能掉下去,粉身碎骨。

下班铃响了,我麻木地收拾东西,准备接受第二天的“审判”。

就在我走到工厂大门口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奥迪在我身边停下。

车窗摇下,是王金龙。

他的脸色比下午缓和了一些,但依然紧绷着。

“上车。”他言简意赅。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了车门。

车里的空调开得很足,有股淡淡的香水味。

“去喝一杯?”王金龙一边开车,一边问。

我没说话。

他把我带到了一个看起来很高档的饭店。

包厢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菜上齐了,王金龙给我倒了一杯酒。

“李师傅,今天在车间,是我太冲动了,我给你道个歉。”他举起杯子。

我看着他,没动。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他尴尬地笑了笑,自己喝了一口。

“李师傅,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你儿子的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他换上了一副推心置腹的口气,“但是,你要理解我。我这个厂长,上面有董事会压着,下面几百号工人看着,很多事,身不由己啊。”

他开始跟我诉苦,说厂里效益不好,说管理难度大,说他压力也很大。

我静静地听着,像在听一个笑话。

你的压力大,有我压力大吗?

你的压力,是少拿点奖金。我的压力,是儿子的一条命。

“李师傅,咱们不谈那些不愉快的。”他看我没反应,终于切入了正题,“那台哈克特,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吐出三个字。

“别跟我装糊涂了。”王金龙的耐心又快没了,“老刘都说了,那机器的毛病,只有你能看出来。你跟我说实话,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修?”

他图穷匕见了。

我看着他,慢慢地说:“王厂长,你觉得,现在还是修不修机器的问题吗?”

他愣住了。

“那是什么问题?”

“是心的问题。”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的心,被你那天的话,伤了,冷了。一个人的心要是冷了,就没那么容易再热起来了。”

王金龙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跟他说这些“虚”的。

在他看来,工人嘛,给钱不就行了?

“开个价吧。”他沉默了半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要多少钱,才肯修?”

我笑了。

“王厂长,你还是不懂。”

我站起身。

“这顿饭,我吃不下去。我儿子还在医院等着。我先走了。”

说完,我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不知道王金龙在我身后是什么表情。

我只知道,走出那个饭店,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

我一个穷工人,竟然也有让大厂长低声下气的一天。

虽然,这痛快的代价,太大了。

回到家,张兰告诉我,她妹妹从婆家那边想办法,又凑了五千块。

还差四千。

天无绝人之路。

第二天一早,我揣着那张凑了七拼八凑的银行卡,准备去跟医院商量,看能不能先交一部分,剩下的打欠条。

刚出门,我的手机就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了。

“是李卫国李师傅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客气,很急切。

“我是,您是?”

“哎呀,李师傅,总算找到你了!我是市军招办的张主任!有点紧急情况要找你帮忙!”

军招办?

我一头雾水。

“张主任?我不认识你啊,你是不是打错了?”

“没错没错!就是找你!”张主任的语速很快,“是这样,我们有一笔非常重要的军工订单,其中一个核心部件,有非常精密的曲面结构,点名了,必须要用你们厂那台德国的哈克特机床加工!我们派了技术员去对接,结果你们厂长说,机器坏了!”

我心里一动,没说话。

“李师傅,这笔订单非常紧急,关系到我们下半年的一个重大项目!我们查了你们厂的设备档案和人员资料,知道那台机床的维修,一直都是您在负责!所以,我想请您无论如何,帮个忙,尽快把机器修好!这不光是帮你们厂,也是在帮我们,是在为国防做贡献啊!”

为国防做贡献。

好大一顶帽子。

我沉默了几秒钟,问:“这是你们军招办的意思,还是我们王厂长的意思?”

张主任愣了一下,立刻说:“是我们!是我们!我们也是刚跟你们王厂-长通过气,他急得满嘴起泡,说您……说您家里有事,心情不好。”

我听出来了。

这是王金龙搬来的救兵。

他自己搞不定我,就想用“大义”来压我。

“张主任,不好意思。”我平静地说,“第一,我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厂的员工了,王厂长昨天亲口说的,让我今天不用去了。第二,我儿子现在躺在医院,等着钱做手术,我实在没心情去想什么国防贡献。”

说完,我就想挂电话。

“哎,等等等等!”张主任急了,“李师傅,你别急啊!有什么困难,你跟我们说!我们来协调!钱的问题是吧?要多少?你儿子的事,我们来想办法!”

我停住了。

“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军令如山!只要你能把机器修好,保证订单完成,你的困难,就是我们的困难!我们马上协调解决!”张主任的语气斩钉截铁。

我深吸了一口气。

“好。你让王金龙,带着三万块钱现金,到医院来找我。钱到,我人到。钱不到,你们就另请高明吧。”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我不知道我这个要求算不算过分。

我只知道,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不是在敲诈,我只是在拿回一个父亲,一个工人,早就该得到的尊重和体恤。

我在医院门口等了不到一个小时。

王金龙的奥迪车,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一个急刹车停在我面前。

他从车上下来,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头发有点乱,西装也皱了,完全没有了往日的体面。

他跑到我面前,把袋子塞到我手里,气喘吁吁。

“李……李师傅,三万,一分不少。你点点。”

我打开袋子看了一眼。

一沓沓崭新的人民币。

我的手,有些发抖。

“李师傅,钱你拿好。现在……现在可以跟我回厂里了吧?张主任他们都在等着!”王金龙的语气,近乎哀求。

我把袋子拉链拉好,揣进怀里。

“走吧。”

我坐上王金龙的车,一路无话。

车开得飞快。

到了厂门口,我看到门口停着一辆挂着军牌的越野车。

张主任和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正焦急地等在那里。

看到我们的车,张主任立刻迎了上来,紧紧握住我的手。

“李师傅,可算把你盼来了!辛苦了!辛苦了!”

他的手很温暖,很有力。

跟王金龙那种虚伪的客套,完全不一样。

我点了点头,没多说,直接往车间走。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跟在我身后。

整个车间,鸦雀无声。

所有的工友,都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敬畏,还有一丝解气。

我走到那台沉默的哈克特机床前。

老刘也跟了过来,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我脱下外套,递给他。

然后,我打开了机床的侧面配电箱。

里面密密麻麻的线路,像一张复杂的蛛网。

我没用任何图纸,只是扫了一眼。

然后,我指着其中一根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灰色线路,对跟在后面的设备科技术员说:“把这根线,换了。”

技术员愣住了:“李师傅,这根线我们用万用表测过,是通的啊。”

“让你换,你就换。”我的语气不容置疑。

技术员不敢再多说,连忙找来工具,小心翼翼地开始换线。

王金-龙和张主任他们,大气都不敢出。

我走到机床的操作台前,开始检查液压系统。

我拧开一个阀门,用手指蘸了一点液压油,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又捻了捻。

“油里有细微的金属碎屑,过滤网该换了。另外,液压泵的压力不对,低了0.5个帕。去把备用的三号泵换上。”

我又下了一道命令。

设备科的人像我的助手一样,立刻分头行动。

整个过程,我没有用任何精密的仪器。

靠的,就是我这二十年,跟这些冰冷的铁疙瘩打交道,练就的手感、听觉和嗅觉。

这些,是写在任何说明书上,都学不来的东西。

半个小时后。

线路换好了,液压泵也换好了。

我走到电闸前,看着王金龙。

“王厂长,现在可以开机了吧?”

王金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是在问他。

因为以前,我修好机器,都是自己直接开机测试。

今天,我把这个“权力”,交还给了他。

“开,开,快开!”他连忙说。

我合上电闸。

车间里响起一阵轻微的电流声。

哈克特机床的显示屏,亮了。

发出一阵熟悉的、平稳的“嗡嗡”声。

它活了过来。

车间里,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欢呼声和掌声。

老刘的眼圈都红了,他用力地拍着我的肩膀。

张主任也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又上来握我的手。

“李师傅,真是神了!太感谢你了!你可是给我们解决了大问题!”

只有王金龙,站在那里,脸色复杂。

他看着我,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没理会众人的赞扬,只是对老刘说:“刘主任,机器好了。我儿子还在医院,我得回去了。”

“哎,好,好!你快去!”老刘连忙说。

我穿上外套,转身就走。

“李师傅,等一下!”

是王金龙叫住了我。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朝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李师傅,对不起。之前,是我错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车间里很静,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如果不是这笔军工订单,我等得来这个道歉吗?

我不知道。

我也不想知道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车间。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把那袋救命钱,在怀里揣得更紧了。

小明的手术很成功。

医生说,再晚几天,后果不堪设-想。

张兰守在病床前,看着睡梦中的儿子,眼泪流了下来。

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

我站在她身后,轻轻揽住她的肩膀。

一切,都过去了。

第二天,我没去上班。

我想,我的工作,大概是真的没了。

也好,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凭我这身手艺,到哪儿不能混口饭吃。

上午,老刘却打来了电话。

“卫国,你今天怎么没来?”

“刘主任,我不是已经被开除了吗?”我自嘲地笑了笑。

“谁说的!”老刘在那头嚷嚷,“王厂长亲自发话了,给你记大功一次!奖励奖金一万!还有,从这个月开始,给你提一级工资,专门负责厂里所有精密设备的维护保养,给你成立一个‘李卫国工作室’!”

我愣住了。

“还有,”老刘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笑意,“厂里昨天连夜开了个会,通过了一项新规定。以后,凡是厂里工龄超过十年的老员工,家里遇到重大变故,都可以申请三到五万的无息紧急备用金。王厂长说,这叫‘人性化管理’。”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原来“规矩”,也是可以改的。

原来“人性”,也是可以被逼出来的。

“卫国,你下午来厂里一趟吧,王厂长和张主任都说要当面感谢你。”

“再说吧。”我淡淡地说。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

楼下的小花园里,几个老头在下棋,孩子们在嬉笑打闹。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

我不知道我以后还会不会修那台哈克特机床。

但我知道,从今往后,我李卫国,在这个厂里,可以挺直了腰杆做人。

因为我守住了我的手艺,也守住了一个手艺人,最后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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