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战士之报复攻略(我终于报复了当年欺负我的同学)

疯狂战士之报复攻略(我终于报复了当年欺负我的同学)

admin 2025-10-28 看点 3 次浏览 0个评论

我终于报复了当年欺负我的同学,他跪地求饶,我却感到一阵空虚

王浩跪在我面前的时候,窗外的天色正被一点点染成铁锈色。

他那张曾经在我噩梦里反复出现的脸,此刻堆满了卑微的、讨好的笑,眼角挤出的褶子里,甚至能看到一丝晶莹。

“阿默,林默,不,林总……看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看在你姐的份上,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的声音发着抖,像一条丧家之犬。

我坐在价值不菲的真皮老板椅上,身体微微后仰,用一种近乎冷漠的审视目光,看着他。

我的办公室在二十八楼,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能俯瞰这座城市的车水马龙。

而他,王浩,我少年时代所有屈辱和阴影的源头,正跪在这片繁华的顶端,向我摇尾乞怜。

我赢了。

彻彻底底。

我捏着那份被他视作救命稻草的合同,指尖的触感冰冷而坚硬。

我只需要轻轻一松手,这份合同就会飘落,就像多年前他从我手中抢走的那半个馒头一样。

但我没有。

我只是慢慢地、一页一页地,将这份几十页的合同,撕成了碎片。

纸片如雪,纷纷扬扬,落在他那颗曾经高傲无比,如今却死死抵在地板上的头颅上。

他身体一僵,然后剧烈地颤抖起来。

我听到了压抑的、绝望的呜咽。

这一刻,我等了十五年。

胸腔里本该涌起大仇得报的狂喜,可奇怪的是,那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巨大的、冰冷的空洞。

像一口被掏空了的深井,连回声都吝啬给予。

十五年前,我叫林默,沉默的默。

这个名字像一个诅咒,精准地概括了我的整个青春期。

我们家在镇子的最东头,一栋灰扑扑的两层小楼,是爸妈一砖一瓦攒起来的。

我是家里唯一的男孩,上面还有一个姐姐,林溪。

姐姐人如其名,像山间清澈的溪水,温柔,善良,成绩优异,是整个家的骄傲。

而我,是那条溪边最不起眼的石头,沉默,瘦小,还有点口吃。

尤其是在紧张的时候,一句话能卡在喉咙里半天。

王浩,就是那个让我时时刻刻都感到紧张的人。

他家住在镇中心,父亲是镇上工厂的小头头,母亲在供销社上班,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家。

他长得人高马大,是孩子王,身边永远跟着一群小跟班。

而我,不幸地,和他分在了同一个班。

从小学到初中。

那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几年。

他似乎天生就以欺负我为乐。

“结巴,今天带钱了吗?借你浩哥花花。”

他会带着人,在放学路上堵住我,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我。

我越是紧张,话就越是说不出口,脸涨得通红。

“我……我……没……”

“没钱?”他一把夺过我的书包,粗暴地倒空在地上。

几本卷了角的课本,一个破旧的文具盒,还有妈妈早上塞给我,让我买作业本的一块钱。

他捡起那张皱巴巴的纸币,在手里拍了拍,然后塞进自己口袋。

“这不就有了吗?谢了啊,结巴。”

他带着他那群跟班扬长而去,留我一个人,在尘土飞扬的路边,默默地捡起散落一地的书本。

这样的事,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有时候是一块钱,有时候是半块橡皮,有时候是妈妈给我带的午饭。

我不敢反抗。

他比我高一个头,一只手就能把我推倒在地。

我也不敢告诉爸妈。

他们每天为了生计已经筋疲力尽,爸爸在工地上做小工,妈妈在餐馆洗碗。

我不想让他们再为。

我更不敢告诉姐姐。

姐姐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

我怕我的懦弱和无能,会让她丢脸。

于是,我选择了沉默。

我把所有的委屈和恐惧,都吞进肚子里,然后用沉默,把自己包裹成一个坚硬的茧。

我以为这样,就能不那么疼。

可有些伤害,是会透过茧壳,刺进最柔软的心脏的。

初二那年,学校组织文艺汇演,姐姐是主持人。

那天她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是妈妈用缝纫机熬了好几个晚上赶出来的。

站在台上的姐姐,像会发光一样。

我在后台帮忙搬道具,心里也为她感到骄傲。

演出很成功,结束后,姐姐被一群同学围着,叽叽喳喳地称赞着。

我抱着一摞沉重的道具,想从后台的侧门溜走。

却迎面撞上了王浩。

他斜靠在门框上,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眼神轻佻。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主持人林溪的弟弟吗?”

他身边的几个跟班立刻哄笑起来。

“浩哥,他就是那个结巴。”

“长得可真不像,一个天一个地。”

我低着头,想从他身边绕过去。

他却伸出一条腿,绊了我一下。

我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前扑去,怀里的道具“哐当”一声摔了一地。

膝盖和手掌,火辣辣地疼。

更疼的,是周围那些毫不掩饰的嘲笑声。

“哈哈哈,真是个废物!”

“走路都走不稳。”

就在这时,姐姐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

我抬起头,看到姐姐拨开人群,快步向我走来。

她的脸上带着怒气,那双总是温柔的眼睛里,此刻满是冰霜。

她扶起我,检查我的伤口,然后猛地回头,怒视着王浩。

“王浩,你为什么要欺负我弟弟!”

王浩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一向温和的林溪会如此强硬。

他把烟从嘴里拿下来,撇了撇嘴。

“林大主持人,你可别冤枉好人。是他自己不长眼,撞上来的。”

“我亲眼看见你伸脚绊他!”姐姐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

我看到王浩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在学校里,他虽然霸道,但也很在乎自己的“面子”,尤其是在林溪这样的优等生面前。

他眼珠一转,忽然换上了一副委屈的表情。

“林溪,我就是跟你弟弟开个玩笑,谁知道他这么不经逗。”

说着,他竟然走过来,装模作样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喂,结巴,对不住啊,哥不是故意的。”

他的手很重,拍得我肩膀生疼。

但我只是死死地咬着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姐姐还要说什么,我却拉住了她的衣角。

我冲她摇了摇头。

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我怕。

我怕王浩事后更疯狂的报复。

姐姐看着我眼中几乎要溢出的恐惧,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她只是狠狠地瞪了王浩一眼,然后拉着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天晚上,姐姐帮我处理膝盖上的伤口。

酒精棉擦过破皮的地方,刺得我一哆嗦。

“疼吗?”她轻声问。

我摇摇头。

其实很疼,但比不上心里的疼。

“小默,”姐姐放下棉签,认真地看着我,“以后他再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或者告诉爸妈,别自己扛着。”

我看着她担忧的眼睛,点了点头。

但我知道,我不会说的。

那次之后,王浩确实收敛了一点。

至少,他不会在明面上,尤其是在姐姐能看到的地方欺负我了。

但暗地里的挤兑和嘲讽,却从未停止。

我的整个初中时代,就像一部压抑的黑白电影。

唯一的色彩,来自姐姐的保护,和对未来的期盼。

我发了疯一样地学习。

因为我知道,只有考上重点高中,考上好大学,离开这个小镇,我才能摆脱王浩这个阴影。

我把所有被欺辱的愤怒和不甘,都化作了做题的动力。

中考成绩出来那天,我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

而王浩,仗着家里花了点钱,勉强进了一所职高。

我以为,我们的人生,终于要走向不同的岔路,再无交集。

我甚至在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有了一种解脱的快感。

我终于可以,把他从我的世界里,彻底删除。

高中三年,是我过得最舒心的三年。

没有了王浩,没有了那些嘲笑和欺凌,我甚至慢慢改掉了口吃的毛病。

我开始交朋友,参加社团,性格也开朗了不少。

姐姐比我早两年考上了省城的一所师范大学。

我们时常通信,她在信里分享大学的新鲜事,鼓励我好好学习。

我们都以为,生活正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我高考结束那年夏天。

一个电话,将我所有的平静,再次击得粉碎。

是妈妈打来的。

电话那头,她的声音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的喜悦。

“小默啊,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姐谈恋爱了。”

我由衷地为姐姐感到高兴。

“是吗?哪的人啊?对我姐好不好?”

“好,那孩子对你姐可好了。”妈妈的语气越发满意,“说起来你也认识,就是你们初中同学,王浩。”

“王……浩?”

我感觉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血液在瞬间凝固了。

“哪个王浩?”我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还能是哪个,就镇上王厂长家的儿子,王浩啊。哎呀,那孩子现在可出息了,自己开了个装修公司,人也变得懂事多了。你姐放假回来,俩人遇上了,一来二去就在一起了。”

妈妈还在电话那头絮絮叨-絮叨地说着王浩现在的“成就”。

而我的脑子里,却“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王浩。

怎么会是王浩?

那个把我踩在脚下,肆意欺凌我的人。

那个我恨不得他从世界上消失的人。

他怎么会和我最敬爱的姐姐,走到了一起?

“妈!”我几乎是吼出来的,“不行!绝对不行!我姐不能跟他在一起!”

电话那头的妈妈被我吓了一跳。

“你这孩子,发什么疯?人家小两口好好的,你不同意什么?”

“他不是好人!他以前在学校里……”

我急切地想把王-浩当年的恶行说出来,可话到嘴边,却又卡住了。

那些积压了多年的屈辱,像一团巨大的棉花,堵在我的喉咙里。

我该怎么说?

说他抢我的一块钱?说他骂我结巴?说他把我推倒在地?

这些在成年人听来,或许只是“小孩子不懂事的玩笑”。

可对我来说,那是刻在骨子里的伤疤。

“学校里怎么了?”妈妈追问道,“小孩子打打闹闹,不都那样吗?王浩都跟我说了,说以前不懂事,跟你闹了点不愉快,让你别往心里去。你看人家现在多大方。”

大方?

我气得浑身发抖。

他用一句轻飘飘的“不懂事”,就想抹掉所有的伤害吗?

他还“大方”地,通过我妈来“提醒”我不要计较?

“妈,你不懂!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懂?我看是你小心眼!”妈妈的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人家现在对你姐那么好,天天车接车送,礼物没断过。你爸住院那次,要不是王浩帮忙找关系,能那么快住上院吗?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我爸住院?

我愣住了。

“爸什么时候住过院?我怎么不知道?”

“就上个月,老毛病犯了,住了几天。怕影响你高考,就没告诉你。王浩跑前跑后,比我还上心呢。你爸现在对他可满意了。”

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王浩已经用他的“懂事”和“殷勤”,把我爸妈都收买了。

而我,这个远在外地读书的儿子,对此一无所知。

“我不管,我不同意!”我固执地重复着。

“你不同意有P用!”妈妈也来了火气,“这是你姐的人生大事,她自己喜欢就行!林默,我告诉你,王浩现在是我们家半个恩人,你别给我耍小孩子脾气,回来给我好好跟人家相处!”

说完,她“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站在宿舍的阳台上,盛夏的晚风吹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只有刺骨的冰冷,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心脏。

我立刻给姐姐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背景音有些嘈杂。

“喂,小默。”姐姐的声音听起来很愉快。

“姐,”我开门见山,“你真的在跟王浩谈恋爱?”

姐姐那边沉默了一下。

“……嗯。妈都告诉你了?”

“为什么?”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你忘了他以前是怎么对我的吗?”

“小默,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姐姐的语气很温柔,却像一把软刀子,扎进我的心。

“人都-会变的。他现在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对我很好,对爸妈也很好。”

“好?”我冷笑一声,“他那是装的!他就是个混蛋,是个伪君子!你会被他骗的!”

“林默!”姐姐的声音第一次对我变得严厉,“你怎么能这么说他?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但你不能因为过去的一点小矛盾,就全盘否定一个人!”

小矛盾?

我的心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原来,在我姐姐眼里,我那些年所承受的,足以摧毁一个少年所有自尊的欺凌,仅仅是“一点小矛盾”。

“姐,你还记得吗?初二那年,他把我推倒在后台,你为了我,跟他吵架。”我试图唤醒她的记忆。

“我当然记得。”姐姐叹了口气,“可那都过去多少年了?他后来也跟我道过歉,说那时候年轻气盛。小默,我们不能总活在过去,要往前看。”

往前看?

我多想往前看。

可有些伤疤,就刻在那里,一回头,就能看到。

“所以,为了你的‘往前看’,就要我把过去全都咽下去吗?”我的声音沙哑。

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

最后,姐姐用一种近乎请求的语气说:“小默,算我求你了,好吗?我真的很喜欢他。你就……试着接受他,行吗?”

我没有回答。

我默默地挂了电话。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孤军奋战的士兵。

我想要保护我的家人,远离那个我认定的恶魔。

可我的家人,却已经站在了恶魔的那一边,劝我缴械投降。

那个暑假,我回了家。

王浩开着一辆半新不旧的黑色轿车,和我爸妈,还有姐姐,一起来车站接我。

他看到我,立刻挂上一副热情的笑脸,主动上来要帮我拿行李。

“小默回来啦!哎呀,几个月不见,又长高了,也变帅了。”

他的手要搭上我的肩膀,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躲开了。

场面瞬间有些尴尬。

妈妈立刻在旁边打圆场:“这孩子,坐车坐傻了。王浩啊,别理他,我们上车吧。”

王浩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没事没事,阿姨,小默肯定是一路累了。走,上车,姐夫带你去吃大餐,给你接风洗尘。”

“姐夫”两个字,他说得格外顺口,也格外刺耳。

我看到姐姐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察觉的尴尬,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拉了拉我的胳膊。

“小默,上车吧。”

我被他们簇拥着,身不由己地上了车。

一路上,王浩都在没话找话地跟我聊天。

聊我的大学,聊市里的新鲜事,姿态放得极低,仿佛我们是多年未见的好友。

爸妈在一旁不住地附和,夸他懂事,夸他有出息。

姐姐含笑看着他,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属于恋爱中女人的光彩。

只有我,像一个局外人,一言不发。

车里的气氛,因为我的沉默,而显得有些诡异的和谐。

那顿接风宴,我吃得味同嚼蜡。

饭桌上,王浩频频给我夹菜,给我倒饮料,殷勤得像个服务员。

爸爸喝了点酒,拍着王浩的肩膀,满脸通红。

“王浩啊,以后我们家小溪,就交给你了。你可得好好对她。”

“叔叔您放心!”王浩拍着胸脯保证,“我一定把小溪当成宝,谁都不能欺负她!”

我听着这话,只觉得无比讽刺。

一个曾经以欺负别人为乐的人,现在信誓旦旦地保证要保护别人。

何其可笑。

“对了,小默,”王浩话锋一转,看向我,“听说你大学学的是计算机?正好,我这装修公司,最近也想搞个网站,做做网络推广。到时候,可得请你这个高材生多多指教啊。”

他用一种“自己人”的口吻,试图拉近和我的关系。

我放下筷子,抬起头,第一次正眼看他。

“我不会。”

我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又冷了下来。

王浩脸上的笑容再次僵住。

妈妈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踢了我一脚,然后笑着打哈哈:“这孩子,就知道读书,读傻了。王浩你别介意啊。”

“不介意不介意。”王浩连忙摆手,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掩饰着尴尬,“小默性格内向,我懂,我懂。”

他懂?

他懂个屁。

他只懂如何用虚伪的面具,去蒙蔽所有人的眼睛。

那一顿饭后,我成了全家的“公敌”。

晚上,妈妈来到我的房间。

“林默,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非要让大家下不来台是不是?”

“我只是说了实话。”我坐在书桌前,背对着她。

“实话?我看你就是存心跟王浩过不去!”妈妈的声音拔高了八度,“你到底还在计较什么?初中那点几瓜两枣的破事,你一个大男人,至于记恨到现在吗?”

几瓜两枣的破事……

我猛地转过身,眼睛通红地看着她。

“妈,在你眼里,那些就是几瓜两枣的破事吗?”

“那不然呢?他还能杀了你放了火?”

“他没杀我,但他毁了我的初中!整整三年!你知道我那三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每天都活在恐惧里!我不敢说话,不敢抬头,不敢跟人交朋友!我被人堵在厕所里,被人抢走午饭,被人当成猴子一样嘲笑!这些,在你眼里,就都是‘破事’吗?”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积压了多年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终于决堤。

妈妈被我的样子吓到了。

她愣愣地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半晌,她才喃喃道:“……有……有这么严重吗?”

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原来,我的至亲,对我所承受的痛苦,一无所知,甚至觉得我在小题大做。

“是,就是有这么严重。”我一字一句地说,“所以,我不可能接受他。永远不可能。”

妈妈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

“就算……就算以前他真的对不起你。可他现在对你姐是真心的。你姐年纪也不小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你非要搅黄了才甘心吗?”

“你这是为了你姐,也是为了这个家!”

“你忍一忍,让一步,这个家才能和和美美的。难道你希望看到你姐因为你,一辈子嫁不出去吗?”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道德的枷索,紧紧地捆在我的身上。

为了姐姐的幸福。

为了家庭的和睦。

所以,我就必须忍耐,必须退让,必须把那些血淋淋的伤疤,亲手用土掩埋,然后假装它从不存在。

凭什么?

那天晚上,我和妈妈不欢而散。

后来,姐姐也来找我。

她没有像妈妈那样指责我,只是坐在我的床边,安静地陪着我。

“小默,我知道你委屈。”她轻声说,“但是,我跟他在一起,真的很快乐。”

“他会每天早上给我买好早饭,会记得我的生理期,会把我随口说的一句话放在心上。这些,都是我以前从未体验过的。”

“也许,他过去真的做错过。但是,我们能不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看着姐姐脸上那种幸福又忐忑的表情,心里一片苍凉。

我的姐姐,那个曾经为了我,勇敢地站出来对抗霸凌的姐姐,如今,却为了那个霸凌者,来请求我的原谅和妥协。

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

我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不是妥协,而是无声的抗议。

我无法阻止他们在一起,但我可以拒绝承认这段关系。

那个暑假,我几乎没怎么出过门。

王浩来家里,我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家庭聚餐,我能推就推。

我用这种消极的方式,表达着我的不满。

而我的家人,也用一种纵容的态度,默许了我的“小脾气”。

他们以为,时间会磨平一切。

大学开学后,我几乎是逃一样地离开了家。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学习和兼职中,拼命地想要证明自己,也拼命地想要忘记那些不愉快。

大三那年,姐姐和王浩订婚了。

我没有回去。

我用学校项目忙为借口,拒绝了出席。

电话里,妈妈把我骂得狗血淋头,说我六亲不认,说我冷血。

我只是默默地听着,没有辩解。

再后来,他们结婚了。

婚礼前一天,姐姐给我打了很久的电话。

她在电话里哭了。

“小默,你明天……真的不回来吗?这是我一辈子最重要的日子,我希望你能亲眼看到我幸福。”

我握着电话,心如刀割。

我多想回去,多想亲手把姐姐交给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可那个人,偏偏是王浩。

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笑着祝福那个曾经带给我无尽噩梦的人。

“姐,对不起。”

我最终还是说了这三个字。

电话那头,是姐姐压抑不住的哭声,和长久的沉默。

我知道,我伤了她的心。

我也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和这个家之间,已经有了一道无法弥合的裂痕。

大学毕业后,我留在了省城。

我进了一家不错的互联网公司,从最底层的程序员做起。

我终于报复了当年欺负我的同学,他跪地求饶,我却感到一阵空虚

那几年,我像一台上了发条的机器,疯狂地工作,加班,学习。

我很少回家。

过年的时候,也只是回去待一两天,给爸妈留下钱,就匆匆离开。

我不想看到王浩。

不想看到他和我的家人其乐融融的场面。

那会让我觉得,我的坚持,像一个笑话。

我和家里的联系,只剩下偶尔的电话,和每个月准时打到爸妈卡里的生活费。

电话里,他们总是不经意地提起王浩。

“王浩的装修公司现在做得可大了,都开分店了。”

“你姐夫给你爸买了一套按摩椅,可好用了。”

“你姐怀孕了,王浩高兴坏了,把你姐照顾得跟女王一样。”

每一次听到这些,我的心里都五味杂陈。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会怀疑,是不是真的是我错了?

是不是我太小题大做,太活在过去了?

也许王浩真的变了。

也许他真的成了一个好丈夫,好女婿。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会被那些深埋在记忆里的,屈辱的画面所击碎。

我无法忘记。

我做不到。

我只能选择远离。

我用工作麻痹自己,用不断攀升的职位和薪水,来填补内心的空虚和迷茫。

我从程序员,做到了项目组长,再到部门经理。

我换了更大的房子,更好的车。

我成了别人眼中的“青年才俊”、“成功人士”。

只有我自己知道,在我的内心深处,始终有一个瘦小、怯懦的少年,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无法走出来。

转机发生在我入职的第五年。

我凭借一个出色的项目,得到了总公司一位大领导的赏识,被破格提拔为新成立的子公司——一家专注于商业地产投资与开发的公司——的项目总监。

这个职位,意味着巨大的权力和资源。

我终于,从一个被规则束缚的执行者,变成了可以制定规则的人。

我以为,我的人生会就此翻开新的篇章,和过去彻底告别。

直到那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谄媚又有些紧张的声音。

“喂,请问是林默,林总吗?”

“我是,您是?”

“哎呀,林总,我是王浩啊!你姐夫!”

王浩。

这个名字,像一根针,猛地刺进我的耳朵。

已经有好几年,我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从他本人口中说出来了。

“有事吗?”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哎呀,小默,你看你,这么多年了,还跟我这么客气。”他干笑着,“是这样,我听你姐说,你现在高就了,当了大领导了。恭喜恭喜啊!”

我没有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他果然很快就暴露了目的。

“那个……小默,我最近呢,公司遇到点小困难,资金周转不开。听说你们公司最近在搞一个商业街的整体翻新项目,你看……这里面的装修工程,能不能……照顾照顾姐夫?”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渴望和讨好。

我握着电话,站在二十八楼的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城市。

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是命运的安排吗?

还是说,我等了这么多年的机会,终于来了?

“项目的事,公司有严格的招标流程。”我用公事公办的口吻回答。

“哎呀,流程我懂,我懂。”王浩急切地说,“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帮我跟下面的人打个招呼?只要能让我中标,条件好说,好说!”

他话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我沉默了片刻。

然后,我说:“把你的公司资料和资质文件,发到我邮箱。我先看看。”

“哎!好!好!我马上发!谢谢你啊小默!不,谢谢林总!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他如蒙大赦,激动得语无伦次。

挂掉电话,我站在原地,很久没有动。

复仇的念头,像一棵压抑了多年的种子,在这一刻,终于破土而出,疯狂地滋长起来。

我要让他,也尝尝从云端跌落的滋味。

我要让他,把他曾经施加在我身上的一切,加倍地还回来。

很快,我的邮箱就收到了王浩发来的文件。

我点开,粗略地扫了一眼。

他的公司,名叫“浩天装饰”。

听起来挺气派,但资质普通,注册资本也不高。

这些年,靠着他在我们那个小地方积攒的一些人脉,接一些零散的家装和店铺装修工程,勉强维持着。

就像我妈说的,确实开了分店,但规模都不大,更像是一个个小作坊。

而我们公司这次的商业街翻新项目,是一个总投资上亿的大工程。

光是内部装修这一块,预算就高达几千万。

这块肥肉,足以让任何一家装修公司疯狂。

也足以,成为压垮王浩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没有立刻回复他。

我开始像一个耐心的猎人,布下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我先是让助理,以公司的名义,对他公司的资质和过往项目,进行了一次“初步审核”。

然后,我让助理回复他一封不咸不淡的邮件,说他的公司资质勉强符合要求,但缺乏大型商业项目的经验,建议他可以先从一些分包的小工程开始尝试。

这封邮件,既给了他希望,又没有给他明确的承诺。

果然,王浩很快又打来了电话。

“小默,邮件我收到了。分包的工程太小了,没多少利润啊。你看,能不能再帮姐夫争取一下?只要能拿下主合同,我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答谢’!”

他的语气,比上一次更加急切和卑微。

“王总,”我故意换上了一个疏远的称呼,“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项目招标,要看实力。你的公司,在所有竞标公司里,并不占优势。”

“我……我知道。”他有些气短,“但是小默,我们是亲戚啊!你帮我,不就是帮你姐吗?我赚了钱,你姐的日子也能过得更好,不是吗?”

他开始打亲情牌了。

这正是我想要的。

“这样吧,”我沉吟了片刻,仿佛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你先按照招标要求,做一份详细的方案出来。方案如果做得足够好,或许……我可以在评审会上,帮你多说几句话。”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你小默!”他喜出望外。

“别高兴得太早。”我打断他,“我们的要求很高,从设计理念,到材料选用,再到预算控制,都必须做到最优化。你们公司,有这个能力吗?”

“有!肯定有!”他拍着胸脯保证,“我马上组织公司最强的人力,不,我把整个行业最牛的设计师都请来!保证给你做一份最漂亮的方案!”

“好,我拭目以待。”

挂掉电话,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知道,鱼儿,已经上钩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王浩彻底疯了。

我通过姐姐和妈妈的电话,侧面了解到了他的“奋斗史”。

他几乎是倾家荡产,花重金从外面请来了所谓的设计团队,没日没夜地赶方案。

为了做出符合我“高要求”的样品,他甚至自己垫钱,租了一个仓库,按照设计图,一比一地打造了几个样板间。

我妈在电话里,不住地夸他有上进心,有魄力。

“小默啊,你可得帮帮你姐夫。他为了这个项目,把家底都投进去了。要是拿不下来,我们家小溪后半辈子可怎么办啊。”

姐姐也在电话里,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对我说:

“小默,我知道你还在生他的气。但是,这次你就帮他一次,行吗?就当是为了我。他要是倒了,这个家就真的散了。”

我听着她们的话,心里没有丝毫动摇。

我只是冷漠地回应:“我会按规矩办事。”

在他们看来,我的“按规矩办事”,就是一种默许,一种希望。

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所谓的“规矩”,就是为王浩量身定做的,通往地狱的规则。

我不断地通过助理,向他提出各种苛刻的要求。

“林总说,这个设计方案太保守,缺乏亮点,要求重新设计。”

“林总说,预算超了,必须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再压缩百分之十。”

“林总说,材料样品不合格,要求全部更换成进口环保材料。”

每一次,王浩都咬着牙,全盘接受。

他投入的成本,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他公司的正常业务,几乎全部停滞。

他把所有的宝,都压在了这个项目上。

我能想象到,他每天都活在焦虑和希望交织的煎熬中。

就像当年,我每天都活在恐惧和屈辱的煎熬中一样。

这种感觉,很微妙。

我享受着这种掌控一切,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深渊的快感。

终于,到了方案评审的那一天。

王浩带着他的团队,和他那份用无数金钱和心血堆砌出来的方案,来到了我的公司。

他穿了一身崭新的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但掩饰不住眼中的血丝和疲惫。

看到我,他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

“小默,不,林总。”

我只是朝他点了点头,便径直走进了会议室。

评审会上,他亲自上台,用一种近乎亢奋的语气,讲解着他的方案。

不得不说,在巨大的利益驱使下,他确实做出了一个看起来很不错的方案。

设计有亮点,用料也扎实。

讲解过程中,他频频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恳求。

我始终面无表情。

等他讲完,会议室里响起了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

其他几位评委,也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他们都知道王浩和我的关系,也都在揣摩我的态度。

主持人看向我:“林总,您怎么看?”

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的身上。

王浩的呼吸,几乎都停止了。

我拿起他那份厚厚的方案书,在手里掂了掂。

然后,我缓缓开口。

“方案,做得不错。”

我看到王浩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狂喜的光芒。

他身后的团队,也发出了一阵压抑的欢呼。

“但是,”我的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冷,“这份方案,我拒绝。”

狂喜,瞬间凝固在了王浩的脸上。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为……为什么?”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理由有三。”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第一,你的方案,在关键的消防安全设计上,存在重大疏漏。为了追求视觉效果,牺牲了安全通道的宽度。这一点,是致命的。”

“第二,你的预算报价,看似合理,但我让人核算过,你所选用的几款主要材料,市场价远低于你的报价。换句话说,你想在材料上,以次充好,赚取暴利。”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我停顿了一下,目光如刀,直刺他的内心。

“浩天装饰,王浩先生。根据我们公司的背景调查,你的公司目前负债累累,现金流濒临断裂,并且在过去的三个项目中,都存在严重的工程延期和质量纠纷。”

“把这么重要的项目,交给一个信誉破产、即将倒闭的公司,你觉得,我是疯了吗?”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

王浩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他张着嘴,想要辩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围的评委和竞标对手,都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看着他。

那些眼神,充满了鄙夷、嘲笑和幸灾乐祸。

多么熟悉的场景。

就和当年,我被他绊倒在地时,周围人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样。

“所以,王总,”我拿起桌上的“不予通过”印章,重重地盖在了他方案的封面上,“你可以带着你的方案,离开了。”

红色的印泥,像血一样,刺眼。

王浩看着那个印章,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不稳。

他身后的团队,已经是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知道,完了。

一切都完了。

会议结束后,我没有立刻离开。

我坐在会议室里,静静地等待着。

我知道,他会来找我。

果不其然,不到十分钟,我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是我的助理。

“林总,浩天装饰的王总,说有急事想见您。”

“让他进来。”

门被推开,王浩失魂落魄地走了进来。

他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小默……”他刚一开口,声音就哽咽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扑通”一声。

他毫无征兆地,跪在了我的面前。

这个曾经不可一世,把我踩在脚下的男人,就这么直挺挺地,跪在了我的面前。

然后,就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

他哭着,求着,说着我们是亲戚,说着我姐,说着他投入了多少心血。

我冷漠地看着他,将那份他视作希望的合同,撕成了碎片。

纸屑纷飞,像一场迟到了十五年的雪,掩埋了他所有的尊严。

“王浩,”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你还记得吗?十五年前,在学校的后巷,你抢走了我一个星期的午饭钱,五块钱。”

他猛地抬起头,满脸泪痕,眼神里充满了茫然和恐惧。

“你还记得吗?初二那年,你把我推倒在后台,看着我在全校师生面前出丑。”

“你还记得吗?那些年,你叫我‘结巴’,叫我‘废物’,带着你的跟班,把我堵在厕所里。”

我每说一句,他的身体就颤抖一下。

他的脸色,从惨白,变成了死灰。

“我……”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当然不记得了。”我冷笑一声,“因为对于你这样的施暴者来说,那只是无关紧要的‘玩笑’,是彰显你威风的调剂品。你转身就忘了。”

“但是,我记得。”

“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嘲笑的眼神,每一次被推搡的疼痛。”

“这些记忆,像毒蛇一样,盘踞在我的心里,整整十五年。”

“你毁了我的少年时代,你让我活在自卑和恐惧里。现在,你跪在这里,求我放过你?”

我俯下身,凑到他的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

“你,配吗?”

他彻底崩溃了。

他趴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那哭声里,充满了绝望、悔恨和恐惧。

我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领带。

看着脚下这个卑微如尘土的男人,我心中那口被掏空的深井,似乎被填满了一点点。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加巨大的空虚。

我赢了。

我用他最在乎的东西,金钱、事业、尊严,将他彻底击溃。

我让他尝到了我当年百倍、千倍的痛苦和绝望。

可是,然后呢?

我的青春能回来吗?

那些年受到的创伤,能愈合吗?

并不能。

我只是,把另一个人,也拖进了我曾经待过的地狱。

办公室的门,在这时被猛地推开了。

姐姐林溪冲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满脸焦急的爸妈。

他们显然是接到了王浩的电话,匆匆赶来的。

当林溪看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王浩,和满地的纸屑时,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王浩……”她喃喃地叫了一声,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她快步跑过去,想要扶起王浩,可王浩却像一滩烂泥,怎么也扶不起来。

她猛地回头,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充满了怨恨和绝望的眼神看着我。

“林默!你到底做了什么!”

她的声音尖利,刺得我耳膜生疼。

“我做了什么?”我冷冷地看着她,“我只是,按规矩办事而已。”

“规矩?这就是你的规矩?”她指着地上的王浩,歇斯底里地吼道,“把他逼上绝路,逼得他给你下跪!这就是你的规矩?”

“你知不知道,他为了这个项目,把我们所有的积蓄,甚至把爸妈的养老钱都投进去了!你现在让他血本无归,你是想逼死我们全家吗?”

爸妈的养老钱?

我愣住了。

我看向爸妈,他们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妈妈的眼中含着泪,爸爸的手在不住地颤抖。

爸爸看着我,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别过了头。

妈妈却忍不住了,她走上前来,指着我的鼻子,声音颤抖。

“林默……你……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

“他……他再不对,他也是你姐夫啊!是一家人啊!”

“你就为了小时候那点事,非要置他于死地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一家人?

狠心?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写满了指责和失望的脸,突然觉得无比可笑。

“一家人?”我笑出了声,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讽刺,“当初,他欺负我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我们是一家人?”

“当初,你们逼着我接受他,让我为了‘家庭和睦’而忍气吞声的时候,你们想过我的感受吗?”

“现在,他的报应来了,你们倒想起来我们是一家人了?”

“妈,爸,姐,我问你们一句。”

我的目光,缓缓扫过他们每一个人。

“这些年,你们真的关心过我吗?你们只知道王浩对你们好,送礼物,找关系。你们什么时候问过我,在外面过得好不好?工作顺不顺利?心里……还疼不疼?”

“你们只把我当成一个可以炫耀的工具,一个可以为这个家提供经济支持的ATM机!”

“现在,我动了你们的‘恩人’,动了你们眼里的‘好女婿’,我就成了罪人,成了冷血的怪物!”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激动。

积压了十几年的委屈、不甘、愤怒,在这一刻,如火山般喷发。

他们都被我的样子镇住了。

姐姐张着嘴,泪流满面,却说不出一句话。

妈妈的脸上,血色褪尽。

爸爸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

“够了!”

一直沉默的爸爸,突然怒吼一声。

他抬起头,双眼通红地看着我。

“是我们对不起你!行了吧!”

“我们瞎了眼,我们分不清好坏!我们偏心!行了吧!”

“可是,小默……”他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带着一丝哀求,“你姐……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啊!”

“这个项目要是黄了,王浩破产了,你让你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以后怎么办啊!”

我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孩子……

我看向姐姐,她的手,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小腹。

那个动作,像一记重拳,狠狠地击中了我的心脏。

我赢了王浩。

可是,我却要输掉我的姐姐,我的外甥……我的家。

我以为的复仇,到头来,报复的却是自己最亲的人。

那股巨大的空虚感,再次席卷而来,几乎要将我吞噬。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王浩,看着哭泣的姐姐,看着满脸绝望的爸妈。

这张由亲情、利益、恩怨交织而成的大网,将我们每一个人,都死死地困在了里面。

谁也逃不掉。

我慢慢地坐回我的老板椅,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都出去。”

我的声音,沙哑而疲惫。

“林默……”妈妈还想说什么。

“我让你们都出去!”我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文件被震得跳了起来。

他们被我吓到了。

姐姐扶起还在抽泣的王浩,和爸妈一起,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我的办公室。

巨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还有一地的狼藉。

我静静地坐着,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点点,彻底暗了下去。

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像一片璀璨的星海。

可没有一盏灯,能照亮我心里的黑暗。

我以为这是一场快意恩仇的复仇。

到头来,却发现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没有赢家。

我拿起手机,翻出律师的电话。

复仇,或许有很多种方式。

把他送进地狱,是一种。

让他在阳光下,为他犯下的错,付出合法的代价,或许是另一种。

我不能再被情绪左右。

我要用理智,用法律,来结束这场荒唐的闹剧。

我冷静地分析着王浩公司的情况。

挪用爸妈的养老钱,这可能涉嫌诈骗。

工程款项报价虚高,涉嫌商业欺诈。

过去的工程纠纷,如果存在偷工减料,那就是工程质量问题。

每一条,都足以让他焦头烂额。

我不会让他轻易倒下,因为他倒了,受伤害最深的是我姐姐。

但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我要让他,把他吞下去的,不属于他的东西,一点一点,全都吐出来。

我要让他明白,成年人的世界,犯了错,不是下跪求饶就可以解决的。

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把我的想法,一条条地记录下来,发给了我的律师。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心里的那股燥郁,平复了一些。

但那股空虚感,却依然盘踞在那里。

手机,在这时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微信消息。

我拿起来,看了一眼。

是姐姐发来的。

我的心,猛地一紧。

我以为会是铺天盖地的指责和咒骂。

但屏幕上,却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小默,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对不起?

谢谢我?

这是什么意思?

我正想回拨过去,问个清楚。

第二条消息,又弹了出来。

依然是姐姐发来的。

“我刚和他去医院做了检查。”

“孩子……不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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